,皆请勿用。其后东坡出守汝阴,祷雨得雪,举前令赋诗。自二公之后,未有继之者,岂非难于措笔乎?”
《蔡载集》云:“本朝欧阳公《雪诗》多大篇,然已屏去白事,故东坡效之。东坡少时之作,亦多有犯此者。如‘也知不作坚牢玉,无奈能开顷刻花’。又云:‘但觉衾裯如泼水,不知庭户已堆盐。’后亦不作犯白事。如‘白战不许持寸铁’一篇,虽无白事,亦坦然老健,直有少陵气象。”
《石林诗话》云:“诗禁体物,学诗者类能言之。如郑谷‘乱飘僧舍茶烟湿,密洒歌楼酒力微’,非不去体物语,而气格如此之卑。如东坡‘冻合玉楼寒起粟,光摇银海眩生花’,则超然飞动,何害其言玉楼、银海哉?”
[附]东坡雪后书北台壁
其一
黄昏犹作雨纤纤,夜静无风势转严。但觉衾裯如泼水,不知庭户已堆盐。五更晓色来书幌,半夜寒声落画檐。试扫北台看马耳,未随埋没有双尖。
其二
城头初日始翻鸦,陌上晴泥已没车。冻合玉楼寒起粟,光摇银海眩生花。遗蝗入地应千尺,宿麦连云有几家。老病自嗟诗力退,空吟冰柱忆刘叉。
《侯鲭录》云:“东坡作《雪诗》云:‘冻合玉楼寒起粟,光摇银海眩生花。’后见王荆公云:‘道经以两肩为玉楼,以目为银海,是使此事否?’坡退曰:‘惟荆公知此出处。’”
次公坡诗注云:“世传王荆公尝诵先生此诗,叹云:‘苏子瞻乃能使事至此。’时其婿蔡卞在旁曰:‘此句不过咏雪之状,装楼台如玉楼,弥漫万象若银海耳。’荆公哂焉,谓曰:‘此出道书也。’而卞曾不理会,于‘玉楼’,何以谓之‘冻合’,而下三字又云‘寒起粟’?于银海,何以谓之‘光摇’,而下三字则云‘眩生花’乎?‘起粟’字,盖用赵飞燕‘虽寒,体无疹粟也。’”
[附]东坡次子由韵效欧阳体
题云江上值雪,效欧阳体,限不以盐、玉、鹤、鹭、絮、蝶、飞、舞之类为比仍不使皓、白、洁、素等字次子由韵。
缩颈夜眠如冻龟,雪来惟有客先知。江边晓起浩无际,树杪风多寒更吹。青山有似少年子,一夕变尽沧浪髭。方知阳气在流水,沙上盈尺江无澌。随风颠倒纷不择,下满坑谷高陵危。江空野阔落不见,入户但觉轻丝丝。沾裳细看巧刻镂,岂有一一天工为。霍然一麾遍九野,吁此权柄谁执持。世间苦乐知有几,今我幸免沾肤肌。山夫只见压樵担,岂知带酒飘歌儿。天王临轩喜有麦,宰相献寿嘉及时。冻吟书生笔欲折,夜织贫女寒无帷。高人着屐踏冷冽,飘拂巾帽真仙姿。野僧斫路出门去,寒液满鼻清淋漓。洒袍入袖湿靴底,亦有执板趋阶墀。舟中行客何所爱,愿得猎骑当风披。草中咻咻有寒兔,孤隼下击千夫驰。敲冰煮鹿最可乐,我虽不饮强倒卮。楚人自古好弋猎,谁能往者我欲随。纷纷旋转从满面,马上操笔为赋之。
送李留后知郓州
北州能事蔼佳声,东土还闻政有成。组甲光寒围夜帐,彩旗风暖看春耕。金钗坠鬓分行立,玉麈高谈四座倾。富贵常情谁不爱,羡君潇洒有余清。
《桐江诗话》云:“永叔《送李留后知郓州诗》,乃士君子之处富贵,非庸鄙有力者所可为也。李名愿,李都尉长子[一],先曾知相州。”
《青箱杂记》曰:“晏元献览李庆《富贵曲》云:‘轴传曲谱金书字,树记花名玉篆牌。’此乃乞儿相,未尝识富贵者。故公常言:‘富贵不及金玉锦绣,惟说其气象。’若‘楼台侧畔杨花过,帘幕中间燕子飞’、‘梨花院落溶溶月,柳絮池塘淡淡风’是也。公自以此句语人曰:‘穷人家有此景否?’”
[一]“李”原作“孚”,据《桐江诗话》改。
六月十四夜飞盖桥玩月
天形积轻清,水德本虚静。云收风波止,始见天水性。澄光与粹容,上下相涵映。乃于其两间,皎皎挂寒镜。余辉所照耀,万物皆鲜莹。矧夫人之灵,岂不醒视听。而我于此时,翛然发孤咏。纷昏忻洗涤,俯仰恣涵泳。人心旷而闲,月色高逾迥。惟恐清夜阑,时时瞻斗柄。
胡苕溪云:“欧公自出前人,亦如此诗是也。”
谢判官幽谷种花
浅深红白宜相间,先后仍须次第栽。我欲四时携酒去,莫教一日不花开。
《西清诗话》云:“欧公守滁阳,筑‘醒心’、‘醉翁’两亭于琅琊幽谷。命幕客谢某者杂植花卉其间,谢以状问名品,公即以一绝书纸尾答之,其清放如此。”
戏刘原父
平生志业有谁先,落笔文章海内传。明日都城应纸贵,开帘却扇见新篇。仙家千载一何长,浮世空惊日月忙。洞里新花莫相笑,刘郎今是老刘郎。
《西清诗话》云:“刘原父敞再昏,永叔以二绝戏之,原父不悦。”不悦。”
礼部贡院阅进士试
紫案焚香暖吹轻,广庭清晓席群英。无哗战士衔枚勇,下笔春蚕食叶声。乡里献贤先德行,朝廷列爵待公卿。自惭衰病心神耗,赖有群公鉴识精。
《石林诗话》云:“至和、嘉祐间,场屋举子为文,尚奇涩,读或不成句。欧公力欲革其弊,既知贡举,凡文涉雕刻者,皆黜之。时范景仁、王禹玉、梅公仪、韩子华同事,而梅圣俞为参详官。未引试前,唱酬诗极多。欧公有‘无哗战士衔枚勇,下笔春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