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到这里。”王重阳拍手大笑曰:“咱正是为你才到这里。”马员外又问老先生为我到这里。到底为何?王重阳曰:“到这里为你那万贯家财。”马员外听了这句话,又好笑,又好气,老着嘴脸,抵他一句说:“你为我这万贯家财,难道说你想要吗?”王重阳答曰:“我不要,我便不来。”这两句回言,气得马员外面如土色,急自出去。
先生说话令人惊,平白要人财与产。
世上未闻这事情,其中道理实难明。
且说马员外出了邀月轩,远走边想,自言自语,这老儿好没来头,动不动便想别人的家财,亏他说出口来,连小孩都不如,还有甚么道德?回到上房坐下,默默不语。孙渊贞见他脸色不对,必定又受了那老人的话,遂笑而言曰:“我叫你莫去问,你却不信,定要去问,总是你问得不合理,被老先生言语冲突了,须要放大量些,不要学那小家子见识。”马员外闻渊贞之言,颜色稍和,遂对渊贞曰:“我想那老儿是有德行的人,谁知是一个贪财鬼。”孙渊贞问道:“怎见得他是贪财之人?”马员外便把王重阳要家财之言说了一遍。孙渊贞听毕说道:“王老先生要你家财必有缘故,你怎不问个明白,常言道:“千年田地八百主。这财产是天地至公之物,不过假手于人,会用的受享几十年,或几辈人,不会用的,如雨打残花,风卷残云,随到手随就化散了,又到别人手里,所以说财为天下公物,轮流更转,周流不息,贫的又富,而富的又贫,那有百世的主人翁,千年的看财奴。”
万贯家财何足夸,谁能保守永无差。
财为天下至公物,岂可千年守着他。
且说孙渊贞劝丈夫马钰曰:“王老先生要我们这家财必有原因,只要他说得合理,无妨相送于他,况我们无儿无女,这家财终久要落在别人手里。”话未说完,马员外笑口:“娘子说得好容易,我先辈祖人从陕西搬到山东,受尽千辛万苦,挣下这一分家产,我虽不才,不敢把祖宗的苦功血汗白送与人。况且我们夫妻才半世年纪,若将家财舍与别人,我们这下半世又如何度日,又吃啥穿啥,岂不误了大事?”孙渊贞曰:“枉自你是个男儿汉,却这般没见识,我们把家财送与他,是求他长生之道,既有了道,便修成了神仙,要这家财何用?”又曰:“一子成仙,九祖超升。怎么对不过先祖?看来这一个道字,比你万贯家财值价多。”
金银财宝等恒河,财宝虽多终用尽。
不及道功值价多,道功万古不消磨。
且说马员外听了孙渊贞之言,说道:“娘子之言,非为不美,倘若修不成仙,岂不画虎不成,反类其犬?”孙渊贞曰:“人要有恒心,人而无恒,不可以作巫医,何况学神仙乎?有志者事竟成,无志者终不就,只在有恒无恒,有志无志,常言神仙本是凡人做,只怕凡人心不专。只要专心专意做去,自然如求如愿得来,历代仙佛那一个不是凡人修成,难道生下地来。便是神仙么?”马员外闻言点头称善。
到了次日,到邀月轩来见王重阳说道:“老先生昨日说要我这分家财,但不知老先生要这些钱财以作何用?”重阳先生正色而言曰:“我意欲广招天下修行悟道之士,在此修行办道,将你这些钱财拿来,与他们养一养性,护一护道,使他们外无所累,内有所养,来时安安乐乐.,共时欢欢喜喜。”重阳先生将这真情对马员外说了,马员外闻听此言,心中方才悦服,但不知把家财舍与不舍,且听下回分解。
能做舍己从人事,方算超凡大圣人。
第六回 孙渊贞劝夫舍家财 马文魁受贿通权变
话说重阳先生将“借财护道招集修行人”之言对马钰说明,马员外悦服,向先生言曰:“你老人家如此说来,是个大有道德之人,我与拙荆孙氏,都愿拜你老人家为师,不知先生意下如何?”重阳曰:“只要你夫妻真心修道,我则无可无不可。但必须先舍家财,而后传汝至道,可使一心一意,免得常牵常挂。”马员外曰:“你老人家要用银钱只管去用,我并不吝啬,又何必舍?”王重阳曰:“不舍终是你的,我不得自由自便。”马员外曰:“田地在外,银钱在内,我去将契约账据呈上来:交与老人家,便是舍也。”重阳先生曰:“契约姑存汝处,只须请凭族长。立一纸舍约,便可为据。”马员外变喜为忧。
辞了先生,转回上房,将重阳之言对孙渊贞说知。又曰:“依我看来,此事不妥。”渊贞曰:“怎见得不妥。”马员外曰:“难道娘子不知我们这族内人之心么?”渊贞曰:“人各有心,焉能尽如。”马员外曰:“我们这族内之人,见我们夫妻乏嗣无后,一个个都想分绝业,只等我两口儿一死,这家财田地俱归他们了,焉肯叫我把家财舍与别人,我故曰不妥。”孙渊贞曰:“这也不难,你明日请几位得力的族长来商量商量,他们若依从便罢,若不应允,你可如此如此,他们定然乐从,包你此事成就也。”马员外听了笑道:“娘子果有才情,这事多半能成。”即唤马兴去请族长,准于明日午前取齐。马兴去请族长,自不必提。
到了次日,族长来至,又跟了一些同班的弟兄,与其下辈的子侄,都默想有席桌来吃喝,当下这些人到厅内,分班辈坐下,有一位伦辈最高的,名叫马隆,是个贡生,当时马隆问马钰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