怜悯,使他自投罗网,反自遭殃,实乃快事!”太师道:“贤婿,如今放下愁肠,早些回府吧。”孙秀当下谢过太师,回衙中而去。
且说太师是晚,差唤四名得力家丁,要将狄青弄得大醉,然后待夜深放起火来,将他焚死,明日另有金银赏劳。内有一名家将,名唤李继英,此人生来心雄胆壮,拳艺精通,上前禀道:“太师爷,这贼狄青如此狠恶,不独太师爷动恼,小人等也气忿于他。但思皇城之内,放火惊扰不安,终为不美。”太师道:“依你便怎生打算来?”继英道:“据小人的主见,一些不难。三位不用多劳,且待今夜小人进往苑中,与狄青假作厚款,弄他大醉,何难一刀了决他性命。神不知,鬼不觉,即夜埋了尸首,泄却兵部大人之气,岂不省烦,强如放火惊扬。”太师听了继英之言,点首笑道:“如此更妙。但你虽有些本事,犹恐独力难成,倘然制得他不得,反为不美。”继英道:“太师爷,不是小人夸口,倘若杀不得狄青,愿将小人首级献上抵当;如若杀了狄青,只求太师爷提拔,小人便是感恩。”
太师道:“既如此,着你往取他首级,老夫且提拔你做个美地头七品县官。”继英道:“还求太师爷再赏酒筵一桌,待小人将他劝醉如泥,方好下手。”太师准请,命备酒于园中。
是晚国丈排夜宴于书房,独对银灯自酌,言道:“狄青,你先遭了药棍,又得医治不死,不想今日依从呼延显持刀来杀吾婿,你图杀命官,应该重罪。但此刀乃先帝遗留之物,人人杀却,也无偿罪,幸喜有救星,小畜生,今夜遭我毒手。但呼延显这老狗,我的女婿与你并无仇怨,因何怀此毒念,有日教你一命难逃,方见我老夫手段!”
不表国丈之言,却表李继英一路进园,思量当初随着狄广老爷在边关,多亏先老爷长育加恩,不异亲生儿女。自从恩主归仙之后,又遇水灾,西河一县人民,俱遭水难。我在水中,得逃性命,自奔投相府,已将八载,吾时常在此想念着夫人小主遇水之灾,未知生死。今朝得逢公子于此,力降狂驹,反遭罗网,但吾李继英曾受先老爷恩德,今日小主有难,岂可坐视不救!故特领此差,搭救了小主离灾,方见吾李继英知恩报恩之心。思想未了,不觉已进至花园,只见星光灿灿,月白如银。
当下狄青用过晚膳已久,正站立于桂花亭中,只见寒露霏霏,金风拂拂,此时人静心清,不觉满胸烦闷。思起下山之日,仙师有言说知,教吾至汴京,自得亲人会合,至今还未得一会。
又曾记遭水难时,与母分离,今已八载,不得重逢,谅来骨肉沉于波浪中了。又不知张忠、李义,身在囹圄,何时脱离。只恨孙秀妒嫉,险些将我身首分开,幸亏得众位王爷相救,孙贼用药棍打我二十,几乎丧命,又蒙隐修调理痊愈,恩德如山,使我铭心刻骨。又思到一段念头,不觉顿足,悔恨心粗,拍胸道:“不好了!呼延千岁赐吾全刀,往杀孙贼,为降除狂驹,将金刀抛弃在面店中,我之罪大如天了。若不杀孙秀,也不打紧要,失去金刀,千岁爷岂不动怒。此时夜又深,难以出相府,不免挨至天明,早晨取回金刀,杀了孙秀,千岁爷必然提拔吾,强如在此庞府。”正在思量,又见有人送来酒筵一桌,叫道:“壮士,太师爷敬你是个英雄汉子,方才传言备酒设筵,以待壮士,尽欢赏月,勿要辜负良宵。”狄青道:“方才已领太师爷的赐了,如何一而再乎?”家丁道:“太师爷赏的酒食,有什么希罕,还要狠狠的提拔你呢!”狄青道:“因何用着两副杯箸?”家丁又道:“太师爷只恐壮士寂寞,特命李继英兄来陪你用酒。”狄青道:“你们李继英是何等之人?”家丁道:“此人乃是太师爷得用家将。”
狄青听了,暗自思忖,那李继英之名,十分熟识,但一时想不起来。若问狄青九岁时已遭水难,主仆分离,已经七、八载,故不能记忆。正在自言之际,李继英早已到了,扛酒馔家人已转身而去。继英到亭中,呼声:“壮士。”狄青问:“足下是何人?”继英道:“小人姓李名继英,特奉太师爷之命,着我来奉敬数杯。”狄青道:“哪里敢当!”二人坐下,用酒一番。
时交二鼓,一轮明日当空,四顾无人,继英细观公子,长叹一声,立起身子,把首一遥狄青不解其意,便问:“李兄好好饮酒,因甚登时发此长叹?”李继英离坐,双膝跪下,呼声:“小主人,你可知今夜有大难临身否?”狄青道:“李兄,因何如此相称?未知劣弟有何大难?且请起再说。”正要伸手挽扶,继英起来将手一招,二人跑至登云阁,足踏扶梯,步步而上,秋风阵阵,卷透衣襟。继英道:“公子你不认识小人了。”狄青道:“想继英之名,似甚善熟,奈一时记认不来。”
继英道:“公子,我昔日跟随先老爷,多蒙恩育,故今不改别名。自从老主人归仙之后,小主人长成九岁,忽遇水灾,小人水里逃得性命,流落至汴京,无奈一贫如洗,只得投于相府羁身,时思主母公子逢灾,存亡未卜,今幸公子脱难长成,只可惜不晓得狼虎共同群,难脱此祸。”狄青听罢道:“不错,如今记起你来了。但你言语不明,快些说明吧。”继英道:“公子,你与孙兵部不知结下什么大冤仇?”狄青道:“我与他风马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