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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-万花楼-清-李雨堂-第98页

欺陛下,若非佘太君进朝分辩,焦廷贵固难免死,即功勋元老,也要一旦倾殒。此等欺君昧法之人,留为国患,必须彻底澄清,才是国家之福。”
  一番言语,吓得沈御史、孙侍郎暗暗惊怕,连国丈也觉心怯,君王大呼道:“包卿,你果能明其内中原由,且细细奏来。”当时包公将三月初三在陈州路逢怪风冒体,疑有冤情,是夜在北关筑台,听候申诉,恍惚间只见女鬼称言尹氏名贞娘,说丈夫是西台沈御史沈国清等情说了一遍。君王听了此言,向沈国清道:“此姓名可是卿之妻否?”文班内有内阁大臣文彦博,欣然出奏道:“尹氏乃臣中表之戚,少有贤德,素称坚贞,正是沈国清所配发妻。”当时君王听了点头,再问沈国清。
  但他方才闻听包公之言,已听出神了,不禁毛骨悚然,心胆战兢,不敢抬头,君王询他,答言不出。君王见此,满心疑惑,因问他何以口也不开。旁首国丈好生着急,想来机关定然败露了。君王又问道:“包卿,这尹氏可有枉屈告诉于你?”包公道:“据尹氏诉说,丈夫沈国清,食君之禄,深负君恩。沈氏是他胞妹,只因妹丈李成父子,冒认了狄王亲功劳,被杨元帅所杀,故特来京要为其夫报仇,沈国清挑唆他告御状。圣上准状,差官查库,孙武欺君诈赃,丈夫身入奸党,向他劝谏,不特不从,反遭其殴辱。又思丈夫作此亏心之行,日后终无好结果,故气愤自缢,只望丈夫改善离奸。此等贤妇,可以留芳青史。臣得此一信,赶速回朝,分辨清白,奏闻陛下,速办众奸。
  倘若忠良被其一网打尽,圣上江山,谁与保守?”君王听了包公之言,便道:“朕知道矣!”三个奸臣听了,心中摇摇,不知如何是好。却听君王呼道:“包卿,惟据鬼魅之言,作不得真,算不得凭。况前数天寡人已差官前往边关,召取狄、杨二臣回朝了,且待寡人亲自问供,不必卿家费心,且不要耽搁在此,速回陈州赈救饥民,待完公务回朝,厚报卿劳。”包公道:“陛下,若杨元帅领守边关,无事平宁之日,尚且不可一天离职,何况目下兵临城下之秋,若杨、狄二帅召取进京,边疆重地,万一有失,江山即难保守,这是断然动不得的。臣斗胆已将御赐龙牌,阻拦奉旨钦差止步,恭候圣命追转。若论陈州赈济,赈济普遍,不日即可功竣。故臣敢于交与州官代办,决无误民之虞。兹有此警报,陛下勿云鬼魅之事,尽属虚妄,臣曾历历见之于梦,只有自裁自忖。臣拿得定是真情,故敢力辩,以分清浊。伏乞我王发臣司办,是非公私,断不误的。”
  君王还未开言,沈国清忍耐不住,进阶俯伏道:“臣也有奏言。”君王道:“卿家有何奏言?沈国清道:“臣妻尹氏,乃急病身亡,并非怨忿自尽,何来鬼魂警报,求请伸冤的幻事?
  此乃包拯与臣有隙,狂妄诬言,伏乞我主,睿圣天聪,勿准包拯妄言诬奏,仍命他速往陈州赈济饥民为上,免他在朝妄生枝节。”包公道:“臣也有奏,前时臣借圣上三件活命的宝贝,曾救了不少民命。今尹氏身死,望我主再借三般宝贝与臣,将尹氏救活,然后细细审询,定知内中委曲之事,免叫忠良受屈。”沈国清道:“臣妻身亡多日,已经备棺成殓,掩埋坟中,皮骨已消化了,焉有死而再生之日?包拯强言妄奏,无非思害臣一命。望我主勿降此旨,方免死者不安。”这一番话激得包公怒气勃勃,呼道:“沈国清!休得谎言,你妻子尹氏,曾经诰命,现受王恩,死了尚不备棺成殓,将尸掩埋泥土中。你乃一刻薄之徒,今日驾前尚敢诳奏,说什么备棺成殓,什么尸体消化!”沈国清听了此言,心中犹如火炙,浑身发抖,不敢复辩。
  当日尹氏身亡时,沈国清在国丈前未曾言及,如若庞洪得知此事,定然要叫他备棺埋土的。此时国丈气得面色青红,呆呆看着沈国清,想道:不该土掩这王封诰命的夫人,实乃欺君辱爵,倘被包拯起了尸,实是罪名重大,怎能轻赦!
  不表庞洪自语,当下包公驾前请旨起尸,君王准旨,即道:“依卿所奏,可将尹氏起尸,召回钦差,免取杨、狄二臣。
  此案重大,卿须严加细究,审明复旨定夺。”包公道:“臣领旨!”天子又命内侍取出先帝时高丽国人贡三件还魂活命宝贝,付赐包公已毕,忽班中闪出孙兵部启奏。他一来不服包公多事,二来帮助着孙武兄弟,连忙俯伏金阶道:“臣兵部尚书孙秀有奏,据包拯所说,尹氏的尸骸,埋于土中,如若起不出尸,包拯也该有诳奏欺君之罪。”包公道:“臣也有奏,臣据尹氏告诉之词,已知其尸骸在于沈府后花园内,桂花树旁泥土之中。伏祈我主询问沈国清,便知真否。”嘉祐君道:“包卿之言甚是。”又问道:“沈卿此事有否?”沈御吏听了,心中又惊又乱,身发寒颤,料想也瞒不过,只得奏道:“臣妻尹氏,果是埋掩于后园桂树旁土内。”嘉祐听了,龙颜大怒,喝道:“无礼欺君的贼臣!断难赦恕,王封命妇,不肯备棺成殓,全无夫妇之情。伦常倒置,败坏三纲,莫此为甚!”喝令值殿将军,将此欺君贼臣之辈拿下,登时剥削冠带,即国丈也难开口求饶。一班奸党尽吃惊慌,满朝文武惟有骇笑。
  是日包公领了三般法宝,别了圣驾,带了沈御史出朝而去。
  天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