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此一功尤见奇绝,但不知此后又有些甚么怪来?”天师道:“一来趁早,二来趁饱。趁此一个机会,待贫道出阵,擒此妖魔。”即时出去,两边乐舞生和那些道士,中间皂纛之下马走如飞。
原来火母神君坐在牛皮帐里撮撮弄弄,实指望这些火龙之火燃烧了宝船,哪晓得赵元帅这一鞭!这一鞭不至紧,打得个牛皮番帐满地滚烟。王神姑走向前去,掀起帐来,只见火母神君口里连声叫:“苦也!苦也!”王神姑道:“师父怎么这等叫苦?”火母道:“我好一个火龙之计,却被那牛鼻子道士请下赵元帅来,一个一鞭,打得我的都露了本相。”王神姑道:“师父却怎么处?”火母道:“我当初也差来了。”只见张天师飞马而来,要捉火母。火母吃了一惊,连忙的取出一件宝贝来,望空一撇。天师早已看见他的手动,晓得是个甚么不良之物,即时跨上草龙腾空面起。只可怜这一班乐舞生和那些道士,受他一亏。是个甚么宝贝,就受他一亏?原来是个九天玄女自小儿烘衣服的烘篮儿。九天玄女和那混世魔王大战于磨竭山上,七日七夜不分胜负。魔王千变万化,玄女没奈他何,拿了这个篮儿把个魔王一罩,罩住了。此时节火母神君还在玄女家里做个煽鼎的火头,因见它有灵有神,能大能小,就被他偷将来了。年深日久,灵验无空。念动了真言,一下子放它开去,遮天遮地,凭你是个甚么天神天将,都要捞翻过来。宣动密语,一下子放他合来,重于九鼎,凭你是个其么天神天将,都也不得放过。没有名字,火母神君就安他做个九天玄女罩。天师跨上草龙,腾空而起。这些乐舞生和那些道士,都是个凡胎俗骨,故此受他一亏。
火母只说天师也罩在里面,叫声:“徒弟在哪里?”王神姑说道:“我在这里。师父呼唤,有何指挥?”火母道:“天师今番罩住了在九天玄女的罩里。我越发替你做个卖疥疮药的,一扫光罢。”王神姑道:“师父怎么叫做个一扫光?”火母道:“我有六般宝贝,放下海去,海水焦枯。我如今趁天师不在,我去把个海来煎干了它,致使他的宝船不能回去。凡有走上岸的,你和咬海干各领一枝人马,杀的杀,拿的拿,教他只轮不返,片甲不还,却不是个卖疥疮药的一扫光?”
早有五十名夜不收打探得这一段情由,禀知元帅。元帅还不曾看见天师,只说是天师果真在罩里,连忙的求救国师。国师道:“元帅放心,贫僧白有主张。”元帅升帐。国师即时遣下金头揭谛、银头揭谛、波罗揭谛、摩诃揭谤,守住了九天玄女罩,不许毁坏诸人。又即时发下一道牒文,通知四海龙王。当有龙树王菩萨接住了燃灯古佛的牒文,即时关会四海龙王,放开水宫雪殿,取出一应冷龙千百条,各头把守水面,提防火母煎海情由。又即时差下护法伽蓝韦驮天尊,今夜三更时分,云头伺候发落。
却说火母夜至三更,吩咐王神姑领一枝人马,守住旱寨,不许南兵救应水寨;吩咐咬海干领一枝人马,守住水寨,不许南兵跑入旱寨。自家驾起一道红云,来至海上,连忙的把个火箭、火枪、火轮、火马、火蛇、火鸦望半空中一撇,实指望掉下海来,即时要煎干了海水。等了一会,只见个海水:
贝阙寒流澈,冰轮秋浪清。
图云锦色净,写月练花明。
火母吃了一惊,心里想道:“每常间我的宝贝丢下水去,水就滚将起来。今日越是宝贝下去,越是澄清,这却有些古怪哩!”哪晓得半空中有个护法伽蓝韦驮天尊,轻轻的接将宝贝去了。况兼海水面上,又有冷龙千百条把守得定定儿的,故此越加宝贝下去,越加海水澄清。火母大怒,说道:“不得于此,则得于彼。也罢,且去杀了天师,杀了那一干道士,权且消我这一口气。”及至回来,莫说是天师不在,连那一干道士也不在了;莫说是一干道士不在,连那个九天玄女罩也不在了。把个火母气了半夜。等至天明,那些火箭、火枪、火轮、火马、火蛇、火鸦,依旧在牛皮帐里。火母见之,愈加性起,即时头顶风扇,脚踏火车,竟奔南阵而来,声声讨战,说道:“我晓得牛鼻子道士坐在罩里,还不得我的罩来。这都是个葫芦头的和尚偷盗我的宝贝,叫他一步一拜,送来还我,万事皆休!若说半个不字,我一口火吹上船来,教你千号宝船尽为灰烬!”二位元帅听见他说要“一口火吹上船来”,心下有些吃紧,来见国师。天师道:“这是贫道身上的事,夜来多亏国师起了他的罩,救了这一干道士,已自不可胜当,今日怎么又再烦国师。待贫道家出马去,和他决一个雌雄解。”国师道:“天师,你也且慢。自古道:‘柔能胜刚,弱能胜强。’火母因为火性不除,故此不能结成正果。你怎么也是这等火性也!”天师道:“既承吩咐,贫道敢不遵依。只是怎么得这个妖怪退阵?”国师道:“他因失了那一件讨饭的家伙,故此吃力。这如今差下一员将官,送得九天玄女罩还他便了。”元帅即时传令:“诸将中谁敢送将九天玄女罩出阵去,还火母老妖?”道犹未了,帐下闪出一员将官,面如黑铁,声似巨钟,应声道:“末将不才,愿将这宝贝送还火母。”元帅起头看来,原来是个狼牙棒张柏。天师道:“张将军委是去得。”
张柏接了宝贝,揣在怀里,离了中军,跨鞍上马,竟出阵前,口里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