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那不知事的,听得人说是一个卵功,只说是没有些功。这个官却不是冒认得的?以此不好讲话,故此不消记簿也罢。”王爷笑一笑,说道:“你这蠢侪!岂不闻二卵弃干城之将,留名青史,竹简腾辉,怎么有个不好记簿的?”王明不敢违拗。军政司记了簿书。国师叫声王明道:“你记簿的事还小。你过来,我问你。”王明道:“国师老爷有何吩咐?”国师道:“这个卵在哪里取来的?”王明道:“凤凰是个羽虫之长,百鸟之灵,王者之瑞,出在月穴山上;非梧桐不栖,非竹叶不食。小的在月穴山上梧桐之下,青石缝里取将来的。”国师道:“你怎么晓得?”王明只说国师也是寻常的僧家,他就扯个谎,说道:“初然没处寻去,后来听见两个麻鹊儿嘴里喳喳的说道:‘ 凤哥哥,凤哥哥,你的石头缝里好做窝。两个卵,笑呵呵。’小的得了这个消息,却才找到那里,取得卵来。”国师道:“你还撞遇个甚么人没有?”王明道:“只是小人只身独自,并不曾撞遇着甚么人。”国师道:“你还看见个甚么窠巢没有。”王明道:“小的晓得凤凰不在树上,故此不曾去找寻别的窠巢。”国师道:“你还取得有甚么宝贝没有?”王明道:“路远心忙,哪里又有闲工夫去寻宝贝。”国师把头点了两点。
毕竟不知点了两点头,有个甚么缘故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53回 王明计进番总府 王明计取番天书
诗曰:
何处名僧到水西,乘舟弄月宿泾溪。
平明别我上山去,手携金策踏云梯。
腾身转觉三天近,举足回看万国低。
谑浪肯居支遁下,风流还与远公齐。
笑杀王明无远见,迷邦怀宝不堪提。
却说国师老爷点两点头,心里想道:“中生好度人难度,宁度中生莫度人。王明这厮上山不打紧,骗了樵夫,得了宝贝,见了关圣贤,借了力气,学了刀法,他只是说谎,不肯承招。不免再问他几声,看他怎么?”又问道:“王明,你昨夜在哪里安歇来?”王明道:“不觉的天色昏黑,就在草地上权歇一宵。”国师道:“你睡着草里做的好梦么?”王明看见国师问得有些古怪,半会儿不敢开言。国师又赶他一句,说道:“你今日早上舞的好刀么?”
王明只见扦实了他,连忙的跪着磕上两个头,才不敢说谎,把昨日一日的实事,昨夜一夜的实事,细说了一遍。国师道:“你的草在哪里?”王明双手递上来。国师看了一看,说道:“你好意收了,这是你防身的宝贝。我告诉你罢,你成家立业,显祖荣宗,封妻荫子,改换门闾,一条金带,都在这根草上。”王明听见国师许他一条金带,他心中暗喜,说道:“若只是条蒙金带,是副千户,吃三石八斗米;正千户,吃四石二斗米。若还是条光金带,就是指挥佥事,吃五石八斗米;转—个指挥同知,就吃六石二斗米。若是天地可怜见,挣了一条起花金带在腰里,就是指挥使,就吃八石四斗米。若还该我的时运到了,指挥有功,就升一个游击;游击有功,就升一个参将;参将有功,就升一个副总兵;副总兵有功,就升一个挂印的正总兵。到了正总兵,上去就易了。若是福分双全,一转就是都督;都督一转,就做伯;伯一转,就做侯;侯一转,就做国公。做了国公,摆开头踏来,撑起大伞来,抬起四人轿来,好不维持也!”心下正在欢喜。
国师老爷又叫军政司取过酒来,赏王明三杯酒。还不曾到手,只见蓝旗官报道:“番将讨战。”国师道:“王明,你敢去出阵立功么?”王明道:“小的去得,只有一件不敢去。”国师道:“怎么去得,又有一件不敢去?”王明道:“小人的本领是去得,只因没有披挂,这一件不敢去。”国师请元帅给与他披挂。元帅道:“披挂是将官的威风,怎么少得?”连忙的取一副披挂与他。王明顶盔掼甲,披简悬鞭。自古道:“人是衣装,佛是金装。”王明装束起来,出一马,就是九里山前楚霸王,喝一声,就是灞陵桥上张翼德,哪个不说道好一员将官!
国师道:“王明,你还饮过了那三杯酒。”王明举起杯来,想了一想,说道:“小人去不得了。”元帅道:“军中无戏言,怎么一会说去得,一会又说去不得?”王明道:“元帅在上,岂不闻单丝不线,独木不林?小的一个人怎么去得?”元帅道:“我这里少不得与你一枝人马,放三个大炮,呐喊三声,助你的威风,要你像个指挥把总行事。”王明道:“二位元帅老爷固是抬爱小的,只是这一干军士,都是小人的班辈,他岂肯听小人调遣?万一威令不行,乱了军法,连小人的性命也难保了,反不失了元帅的大机!”老爷心里想道:“此人虽是一名小军,倒有几分机见,不可小觑于他。”说道:“王明,我这里欲待筑坛拜你为将,没有工夫,欲待实授你一个官衔,犹恐人心不服。”连忙的把一口宝剑响一声,抽出鞘来。真好一口剑:昆吾铁冶飞炎烟,红光紫气俱赫然。良工锻炼凡几年,铸得宝剑名龙泉。龙泉颜色如霜雪,良工咨嗟叹奇绝。琉璃玉匣吐莲花,错镂金环生明月。
老爷提起剑来,说道:“这口剑是万岁爷亲赐我先斩后奏的。我如今权时交付与你,倘有一名军士不听你调遣者,一剑就撇下他的脑盖骨来。”自古道:朝中天子三宣,阃外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