逛去?”春鸿说:“咱们到院里走走好不好?爹在家不得出门。他们常在那里,我总无去过。我很爱韩金钏。你爱那一个?”文珮说:“我爱董娇儿,只不认得他们的门。”春鸿说:“你太怯了。到了丽春院还愁无人带了去?”文珮说:“如此快吃饭,咱们就去。”说罢,忙着吃了饭,茶也不喝。
二人出了大门往院里来。将进了院门,早有帮闲的认得春鸿、文珮说:“二位逛来了?要往谁家去?”二人说:“我们要到韩家、董家逛逛。”帮闲的:“说二位跟我来!小的送了去。”春鸿、文琲大喜,跟着他走不多时,说:“这就是韩家,董家与他一墙之隔,二位略站站,等我叫出人来。”说罢,进入里面,说:“有客来了。”鸨子答应,迎出来说:“二位里面坐。”帮闲的说:“二位去进,用小的叫一声就来。”二人进门直入房中坐下。鸨子说:“有客来了,姑娘们快来。”韩金钏答应走来一看,大家笑了说:“我打量是谁,原来是二位小爷。”又说:“可见是爹不在家。若不然,请也请不至。”先递了茶,忙叫鸨子摆酒。春鸿说:“我们两个人,你一个人,那里张罗得来?还得把董姑娘叫了来才好。”金钏说:“更好了,即叫人叫董娇儿去。”
这里二人满屋里细看,只见是三间厢房,糊的雪洞儿一般。外边设着桌椅、火盆,也有字画、盆影,里间设着床帐、被褥、衣架、妆台,扑脸的热气,满屋里喷香。
少时,董娇儿来了,道了万福。四人入了座,摆了十二个三菜碟子,把酒来斟。董娇儿说:“今日是天缘奇遇,想不到二位光临。”春鸿、文配说:“渴想多日,特来打搅。”酒过三巡,拿了琵琶来。二人弹了一回,各唱一曲。文琲甚喜,叫韩金钏、董娇儿弹唱卖弄喉咙,自唱自饮,叫婊子挨近身边。春鸿带着金钏、文珮带着娇儿,又唱了一回,越看越爱,一对一口的吃酒。又猜了一回拳,都是春鸿、文珮输了,被婊子一连灌了几盅酒。又见他百般迎奉,那里受得?把他们带到屋中,蜂逛蝶恋,金钏与娇儿爱的爱不得,拿出平生的本事来,二人那里当得?起跑出房来,笑成一团。光着脊梁,复又进房穿好衣裳。
正在拉拉扯扯之间,只听外面来了两个人,大声道:“什么人在此,还不出去!”春鸿、文珮,从窗之眼往外一瞧,见两个人恼眼眉眼。宣拳掳袖,走进来,连叫鸨子不绝。鸨子吓的乱颤,说:“二位爷息怒,不甘我事。你老进去瞧。”二人说:“你们虽是道旁的驴——有钱就骑。他们姐儿俩原是我们包下的,谁许他接人?快给我赶出去!”
春鸿、文珮大怒,从屋里跳出来说:“你们是什么东西!要赶出谁去?”二人一看是两个后生,那里放在眼里,说:“我们不打你就是造化,还敢出口伤人?还不滚出去,省得太爷们动气。”春鸿、文配开言大骂,说:“你认认我们是谁?”二人那里管得是谁,连声喊叫,抡拳乱打,说:“我看你是那班里的小旦,人家不要的儿子,太爷高兴挂的着你,胆敢与我们撒野。”说着又扑了上来。春鸿、文珮那里支持得住,说:“敌尔不过。”夺门跑了。
看官:说了半日,还不知这两个人是谁。一个叫鲁华,外号草里蛇;一个叫张胜,外号过街鼠。二人是本地的土豪,发了些外财,都是没良心的钱。所以,眠花宿柳,聚赌窝娼,包占着韩金钏、董娇儿。非止一日、今日见春鸿、文珮在此,从无见过,如何认得?故此气的暴跳如雷,打了一架。两个婊子吓的面如土色,给草里蛇、过街鼠跪着说:“二位老爷息怒,这祸惹的不小。”二人连忙搀起说:“谁惹了什么样祸?”婊子说:“你们太岁头上动土,吃不了要兜着走呢!还说我们胆子大接了别人。才打的那两个人是谁?”二人说:“不认得。”金钏、娇儿同说:“他是西大官人的幸童,一个叫春鸿,一个叫文珮,谁敢惹他?”草里蛇说:“坑了我了。”过街鼠说:“我的眼睛瞎了。要知道是二位舅舅,我们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。他就是往我们家去,看见也早溜了。这可怎么好?咱们可活不成了。”越说越怕,只急的汗似蒸笼。婊子说:“悔之晚矣,只可听命由天罢。你们二位先别出去,听一听再作道理。”二人无言,低头叹气。
说着,只听外面叫门。鸨子开了门,见是四个捕快公差提着铁锁,拿着印牌,说:“快叫鲁华、张胜出来,老爷堂上立等对词。”鸨子闻听,魂就冒了,忙进去告诉二人。鲁华、张胜也呆了半晌才回过气来。只听差人等不得,说:“不用装死儿,滚出来罢!”二人藏在门后头浑身打颤。公差大怒,闯进厢房,从屋里掏出来,不容分说,锁了去了。
原来春鸿、文珮被两个光棍打了一顿,虽无重伤,娇皮嫩肉也赚了几块青肿。气闷不过,二人跑到提刑,所见了张二官,一五一十,具实告了状。春鸿原伺候过他,又是大官人得宠的人,岂有不偏着他的?说:“这两个人太可恶了!”即差了捕快询知是鲁华、张胜。火上浇油。故此锁拿到案。
张二官立刻升堂,把两个人带上月台跪下。张二官说:“你们就是本地土豪有名的光棍?本官不拿你就是造化,还敢大闹行院?无故伤人,甚实可恶。与我拉下去先打四十板再问。”青衣喊堂。不容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