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合家欢乐,我还吃两日荤。自八月初一日起,大家说明了,我每日只吃素饭,搬到学房里住,一个人不许进去,有事在书房里办理,我要养静了。”
正说着,众姊妹来看月娘。月娘说:“来得好。我告诉你们一件奇事。”春娘说:“怎么个奇事?”月娘将官人说的话告诉众人一遍,众人也诧异。春娘说:“若说别人还是有之。这行货子要悟道,竟是放屁!”官人说:“是真话。”春娘说:“越真越好,倒要瞧你坐个样儿。大姐姐别拦他,他是无的干了,叫他受几日罪,求咱们还欲的日子在后头呢!今年他整五十岁,明日咱们大家好好的给他做个生日,喝个尽醉方休。谁有功夫管这些闲事,我说个礼与姐姐听。人家和尚、道士修行在庙里还养老婆、轮小和尚,他每日守着个头老婆一大群,还有哥儿姐儿不算。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要讲道,三岁的娃子也不信。问姐姐:明白怎么办法?请人不请?”月娘说:“怎么能不请人?明日在大厅上摆酒,叫一台名班大戏,叫两个说书的,热闹两天。咱们大家凑银子与他办,他的冠袍带履也取了来。你们各备一份礼物,多备几桌筵席就是了。各门上挂采子,大厅上挂灯,堂中设下十二扇围屏,挂上福禄寿三星,桌上设下香炉、烛台、围桌、椅被都使新的。堂客来了在两厢里坐,挂上堂帘、字画,着一人收礼物,不可乱了。”
商议已定,叫玳安、王经、进福、进禄下了帖。都有寿礼先来了。
到了次日,戏子来的早,挂了台帐,吹了台。先是吴二舅、乔大户来了。次是贾守备、秋提刑、张团练、刘学官、李知县、张二官来了。众人都与官人拿酒,西门庆不肯受。众人都向三星图行了礼,大家入席,又有谢希大、常时节、贲弟付、孙天化、祝实念、白赉光也来祝寿,都行了礼。
开了大戏,唱的是《八仙庆寿》。
正唱着,吴道官、和尚道坚来了。让了座,另有素席。
胡秀报道:“堂客到了!”众姊妹迎接。先是大户娘子、应二娘子、大妗子、二妗子来了。让至厢房,将坐下,有薛姑子、王姑子、李桂姐、吴银儿、蔡姥姥、郑妈妈、薛嫂、文嫂都来了,一齐让入厢房,入了席。两个姑子亦是素席。把酒来斟,上了菜。
西门庆穿着新做的冠袍带履,按次安了席。
戏台上,帽儿唱完。小旦下了台,众人点戏。按次唱完,跳了加官,放了赏。歇台的空儿,是申二姐、郁大姐说书。春鸿、文珮、玳安、胡秀巡了酒,开了胄子。唱的是《永庆遐龄》。上了割刀点心,吃了饭,戏唱完了,大家告辞,一齐散去。
女客都住下了。众姊妹与官人拿了酒。家人男妇拜了寿。
安顿了女眷。从姊妹归房不题。
次日一样摆酒,众客仍旧都来了。又开了戏,大家入席开怀畅饮。乔大户往官人说:“亲家,叫他们把小女婿请出来,我们看看。”官人忙叫碧莲、芙蓉儿每人带一个众人观瞧。好两个俊秀娃娃,戴着孩子发,穿着扎绣衣裳,按次拜揖。看了一回,奶子带去。众人复饮果酒。
两厢里,堂客吃的半醉,见碧莲、芙蓉儿带了娃子来与众娘子拜揖。大户娘子站起说:“这两个娇娇才福相呢!明白我妞儿大了,也像二姐姐那样,聘嫁过一年就要抱外甥了!”月娘说:“亲家太太好急!性金簪掉在井里——有只是有。”春娘说:“听戏罢,儿女事忙不得,愁不作老娘么?”说着小戏唱完了,开了胄子,上了羹汤、点心。吃了饭,天晚了,才煞台。点上灯烛,众官客都散了,众女客也回去了。
月娘留下两个姑子说因果,唱佛曲儿。坐至起更,众姊妹回房歇息。西门庆同月娘在上房安寝。月娘乏了,睡至三更,忽然间做了一梦,梦见同春娘、蓝姐、屏姐四人走至一个所在,甚是幽雅。四人进入里面,才要细看,只见满园的树叶都落了。一道曲河绿水潺潺,转眼水都干了。月娘与屏姐正然发怔,只听的响亮一声,又是一阵黑风,把四人吓的往回里跑,门槛子绊了一跤,把月娘一嘴牙都跌掉了。屏姐的一支玉簪敲为两段。吓了月娘一身冷汗,惊醒了,却是南柯一梦。听了听,天交三鼓。
月娘叫小玉点上灯,闷坐思量:明明是不祥之兆。
天明了,梳洗已毕。春娘先来问安。茶罢,月娘将梦境细说一番。春娘说:“虽然梦是心头想,此梦大主不祥,不知应在何时。大家都要小心才好。”说着也就过去了。
过了一日,到了八月初一。西门庆一心悟道。叫玳安把铺盖搬到学房里去,不许一个人进去。自此,忌了荤酒。上主床,点了一炉香,打开《参同契》、《悟真篇》细细参悟。一连坐了七天,觉的身轻气爽。白日里,有时也到后边走走,有时也到书房分派事务。除此之外,再不近妇女,一滴酒也不喝了。合家称奇。众姊妹也无了主意。
日月如梭,不觉又坐了两个七日。官人正然轮睛扣齿,觉似河车转动。只听得响亮一声,屋里长蛇乱窜。说着上身上来。官人知是魔障,也不理他。少顷,都不见了。又坐到五七上,忽然一阵大风,裹着一个怪物,巨口獠牙,二目如灯,往着官人乱跳。忽进忽退,要抢道书。西门庆双手握住,说:“见怪不怪,其怪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