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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-东度记-明-方汝浩-第182页

演化的盛意,且去乡村访寻他来历,可度便度,如不能度,指引他到院来,请师兄们指教他。”副师道:“长老须当因人指教,莫要非人乱传。”万年长老听了,走出山门,到村间找寻四人不提。
  且说这四个壮年汉子,一个叫做强梁,一个叫做殷独,一个叫做吴仁,一个叫做穆义。这几个人生长平宜里,真个是使心机,不顾天理是非,惟图利己,用心术,哪管人情屈直,只要算人。再说这强梁家颇富饶,有庄田数百亩,与一个叫做阮弱的为邻,欺其势力不能争讼,乃侵夺不厌,渐渐把他田产占尽。阮弱冤抑难伸,忽然,一个游方道士向强梁乞化,强梁不但不舍,且口出恶言骂逐。这道士又向阮弱乞化,阮弱慷慨布施。道士便问道:“善人,眉愁面惨,若似有事关心,何不向小道说出?我小道也能为善人解愁。”阮弱便把强梁情由说出。道士道:“此有何难!小道有一法术,能使他田禾尽槁,你田倍收。”阮弱道:“田俱连亩,怎能他槁我收?”道士微笑不言,乃走到田间,把拂尘一挥而去,果然强梁田禾皆槁。强梁见了,乃倚势尽把阮弱熟苗割去。阮弱捶胸怨道:“法术害人,反使禾苗被割,倒不如道法不用,我尚有一分收成。今为法术,反被强夺。”正怨间,只见那道士复来,向阮弱笑道:“此正小道法术之妙,善人即须割他枯槁之草,管你收成十倍。”阮弱依言,乃尽把槁草割取。强梁见了大笑,便随他割尽。强梁割熟禾却少,阮弱割枯草却多,哪知道士的法术之妙。阮弱割的草,皆是熟禾。强梁割的苗,尽皆枯草。强梁哪里知道,只是自家懊恼。阮弱知此情节,感谢道士。道士又问:“善人,你田地被他占夺,可有个界址么?”阮弱道:“师父,你看那田沟石桥,前是强梁田,后是我的地,当原以此界,如今被他占过来多了。”道士乃把桥顷须用法搬移,只见桥后占过桥前,田皆阮弱之地。阮弱见了大喜,忙拜谢道士。那道士知强梁费了一番心机,落得个在家懊恼,乃留了四句口语与阮弱,含笑而去。说道:
  强梁欺阮弱,占地将稻割。
  不但割枯苗,移桥田又缩。
  强梁懊恼未解,乃与妻子说:“明明阮家苗熟,我苗尽槁,因何割将来,却又是枯的?倒不如割我的草,却有余。”正说怪异,只见家仆来说,阮家割去的枯草尽是熟苗。强梁听了,暴躁起来,古怪可恼。家仆道:“还有一件古怪,怎么田地界址,石桥前后,如今桥前窄削,桥后宽远?”强梁道:“哪有此理,桥乃石砌,如何得动?”乃亲去搭看,果见田缩地长,自己惊疑,心实不忿,乃往殷独家来,备细把这情由说出。这殷独正在家设计算人,听了强梁之言,乃笑道:“强兄,此事何难。你家颇富,那阮家不过只几亩荒地。我有一计,你可借事把个害病家仆打杀,送在他门,与他一个人命讼词,自然田地都归于你。”强梁听了笑道:“殷兄,计便甚妙,只是伤了我家仆的性命,却去夺他的田地,先折了一着,这也不是我强梁的豪杰美事。”殷独道:“闻他割你的枯草甚多,何不半夜放火烧他。”强梁道:“杀人放火,王法甚严,这虽是我强梁的行径,但明人不做暗事,万一露泄情由,王法无私,悔之晚矣。”殷独道:“还有一计,这阮弱好酒,每日远醉,黑夜归来,可乘机叫家仆擂之捶之,只做个酒醉鬼迷,路倒而亡。”强梁听了道:“这事也做不得,我强梁平日为人,也只是要强胜人,便是倚些势力,好占夺便宜。若黑夜行凶殴人,这又非我素性。”殷独道:“除了这几宗计较,我小子却无策算他。”强梁便要辞回,殷独道:“好朋友如何空慢!”乃宰鸡为黍,沽酒相留,二人尽醉。
  到黄昏,强梁辞别殷独出门,酒醉上来,却走错了归路,弯弯曲曲来到一处荒沙,不觉倒卧在地,睡至半夜,酒方少醒,自己恍惚正疑:“如何殷独留我,却倒卧在此?”方要挣起,只见两个青衣汉子,形状官差,上前一索套着道:“官长唤你。”强梁不知何故,被他二人扯到一座公厅,见一官长上坐,左右甚众,喝叫:“强梁跪倒!”只见官长执一簿子,看了怒目视着强梁,道:“你这恶人,自恃心性狂暴,凌虐善良,虽逃王法之加,岂恕冥司之责?”便叫左右把他布裳脱去,换上一件牛皮袄子,推入那轮转六道之司。强梁方才明白,忙泣诉道:“愚蒙有罪,乞求知改。”官长喝道:“你早不知改,只要见此光景,方悔前过,哪里恕饶!”喝令左右来推。只见左厢廊下,走上一位官长,拿着一页文册,上堂禀道:“此人还有不伤家仆性命害人一种情因可恕。”官长道:“此一种不足以偿他欺凌良善,多少善良受他冤抑。”摇首不肯。只见右廊下,也走上一位官长,拿着一页文册,上堂禀道:“此人又有不做暗事一节可恕。”官长哪里肯听,只是叫左右推入转轮。忽然中门走进一位官长来,手拿着一页文册。堂上官长忙出坐,下阶迎着拱手。这官长道:“此人本当不宥,他却有黑夜不肯殴人一宗良心可恕。”堂上官长见了,乃回嗔道:“据此三件,理有可恕。”乃叫左右脱去牛皮袄子,仍还他布裳,说道:“若不知改,后来此袄终难脱去。”说罢,忽然不见。只听得有人声叫前来,乃是家仆持灯火找寻来接。到得家里,只因这醉卧荒沙,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