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当原前却也齐整过。”道人说:“都是住在庙的不肯出心修理,作践坏了。”也有说:“我们既失去的财复得,便舍了修理罢。”也有说:“庙宇毁坏已甚,不如重新盖造。”只见施才说:“若是重造,小子便为布施领袖。”道人听得,一面拜谢众人,一面计较兴工。那施才却前后找寻陶情等一班人,哪里寻得见!只见那倒塌的廊房内一根柱脚上,绳缚着几个山羊犬豕,在那里挣挣扎扎,见了施才,惶惶欲走之状,却又难脱。施才不解其意,乃道:“甚人家拴这几个牲口在此?颓廊倒柱,难经得它扯扯拽拽,怎教庙宇不坏?”
正要去叫道人来解放,只见一个人来看着羊豕,说道:“你等趁僧人在此,求个度脱生方,误过了万劫难逢。”施才听得,便问道:“汉子,这羊豕是你家的?不拴在别处,却拴在这倒柱子上,扯倒了柱子,不但毁坏庙宇,只恐打伤你牲口,不如放了罢。”那汉子道:“这是你店中陶情一班来的冤业,都是陶情坑陷了他。”施才听得说陶情,便问道:“我正在此找寻。这几人坑陷了我资本,耍了几个客商,如今躲在哪里去了?”汉子道:“施才,你莫痴迷。那陶情们乃世间割不断的几种多情业障,能益人,能损人,自非有道行之人把持得住不被他损。这几人夸能,用术已久,造孽多时,未得高僧度化,终苦沉沦。今闻得东度高僧到这庙来,他们不敢近,却又不肯远。”施才道:“怎么不敢近,却又不肯远?”汉子道:“邪不敢犯正,故难近;幸逢道力,得以忏愆,故不肯远。”施才听了,心还不解。汉子道:“施才,你不必疑猜,我非牧羊养牲之人,乃是守庙使者。高僧今来驱邪缚魅,修旧复新,只得完满他演化功果,把这一种冤愆拴缚在此。”说罢,把脸一变,变的却是个鬼使一般,并那羊豕都不见。施才惊惧起来,往庙里飞走,却遇着道人摆了素斋,款待三僧与众商,来邀施才吃斋。施才乃把这一宗怪异向三僧说出。只见道副师听了道:“店主不言,小僧们早已知了。只是道人要庙复新,却要先除了这几个业障。”道人说:“师父要扫除他,当用何法?”副师道:“小僧奉师命,一味度化他归正,莫要使世人贪成病害罢了。道人可于早夜设一炷清香,待我等演此妙宝,使彼超脱。”道人依言,次早设香案花灯在那破庙殿上,伺候三僧不提。
却说陶情、王阳等孽,自从那灵通关被元通和尚辩辩驳驳,参明了他只该节廉寡欲,各自随遇平等,不得使人酣曲櫱到个荡情乱性,贪妖姣到那竭髓枯精,爱阿堵不顾捐生殒命,逞血气动了奋臂填胸,送了多少愚痴蠢子入于陷阱。他们堕入轮回也不省,神司警戒也不怕,到此诱施才,迷客商,指望阻隔演化僧人,遂他心意。哪知高僧戒行坚牢,道心沉重,绝灭邪魔。到底这四孽计穷,各相计较。只见陶情说:“我当初原奉轮转司,叫我劝化你等,不想你等逞欲纵情,连我也忘了,自中而下的轮转。今高僧复修旧庙,你我也不如改过自新。只是不得高僧度化,怎能解脱?”王阳道:“高僧正气,我等邪氛,既难近他,怎沾道化?”陶情道:“我已访知高僧尚在施才家静室,将欲独自前行。这庙中乃是三位高徒,度化群迷,俱是他力,还可近得。”
正说间,只见守庙使者牵着一群羊豕走来,说:“你等在此计较甚么?当到殿上,乘高僧开度,求个忏罪生方。若错过了,万劫难逢。”陶情等听了,欣然前走,却问道:“使者,你牵的这羊豕是哪里的?”使者道:“你还认不得,俱是被你们乱了他心情,狂逞妄行,逆了正大光明,轮转自中而下的。汝等得度,可怜此辈,也叫他生方罢了。”说罢,乃走到庙门外。陶情往门内一望,只见殿上香烟缭绕,灯烛辉煌。少顷,殿内走出三个长老来,后边跟随着施才、道人等。两边早已是客商、善信、兴工匠作诸人观看。陶情等看那三个长老,但见他:
削发不染尘,剃须绝去俗。
披缁荡七情,衣衲除六欲。
色相变庄严,容仪真凛肃。
俨然三世尊,香云绕殿馥。
众孽见了,此时方才悔念,说道:“你看这清静坛宇,有道高僧,六欲不交于心,七情罔动其念,何有曲櫱之腥风,不见邪妖之污态,货利归于淡泊,烦恼化为平夷。比我等终日纷华闹扰,把个心情凿丧,天渊相异。”陶情道:“空说无用,我们且进到殿旁,也变个本等服色,求他度脱。”王阳道:“本等服色不但难变,且也见他不得。仍变人形,-还可亲近,杂在众人之中,或可得沾一视同仁之度。”艾多听了,道:“有理,有理。”他逞着富有几文,便会装模作样,顷刻摇身一变,果然变得威仪济楚。
分心魔见了不忿,就气将起来。只因这气不忿,哪里变得来,左变右变,乃变了一个瘦体枯形、病歪歪一人,只好-个大肚子。陶情见了,笑道:“阿弟,只因度量窄狭,倒变了这样一个嘴脸。”分心魔道:“闲话休讲,只待高僧度脱便了。”却说三僧上得殿来,齐齐坐下,众弟子拜毕。副师早已知众人中,有陶情等四孽杂在其内,便就众商客身上说道:“列位善人,今者庙道通灵,倾颓复整,皆是善人的心,施财功果,却也非容易。但愿善人买卖亨通,财源百倍。”
陶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