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手执着公文,呈上狱主。狱主拆览公文,乃叫推过那和尚来,便是轻尘不诵经文,妄受赀财这宗公案。尼总持见是僧家,不待狱主清审,便开口请饶。狱主笑道:“地狱无私,安行嘱托?想是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。”总持道:“僧家方便存心,见俗且救,况一门同宗,安忍坐视?”一面求饶,一面看那和尚满身都是铁钉钉着,无一皮肤好处,苦楚万状。总持不忍,哀求狱主释放,去了铁钉。狱主道:“事关于我,我正也踌躇;若要去他铁钉,还须叫他徒子若孙补定经咒。”总持道:“小僧既认他做一门同宗,便是代他持诵经咒诸品,也是小僧披剃到今习熟。”乃随口诵出诸经一过,只见那轻尘身上铁钉根根自脱。狱主乃谢总持,叫左右且放了和尚,在那壁间发落。一面喝郁富等,说道:“汝等信阴阳一理,报应不差么?”郁富五人磕头,满口答道:“深信,深信。”狱主道:“且饶你一十八层之解,幸喜你尚未离足佛门。”说罢,把袍袖一拂,顷刻公厅不见,他五人原来出了寺门,见天色昏暗,朦朦胧胧,复走入寺廊,在那左庑下就宿。寺僧见他五人睡卧,只当借宿,也不惊动他。尼总持打坐殿上,又复入了这种根因。祖师见总持出定,乃笑道:“徒弟虽把持不定,却也于度化有功。”乃说一偈道:
自种有因,因以成众。
受魔却魔,为静之动。
尼总持起身,先拜了左右阿罗尊者,随向祖师稽首,却信步走到十殿阎罗圣像庑下,见郁富五人方才睁眼起身,一个道:“诧事,怪异,怪异!”一个道:“在此圣像前,便做这景像梦?”一个道:“做梦只一人知觉,哪有五个通同?”一个道:“明明显化我等。”一个道:“只看那长老可知?”五人正说,只见总持走向跟前道:“小僧如何不知?若不是我小僧方便,押解一十八层。”五人听了道:“爷爷呀,地狱昭然,我等罪恶何解?须是到殿上求告祖师。”总持道:“这才解得。”五人乃走上殿来。却是何等求解,下回自晓。
第三十四回 求课诵报本回心 说忠欺灾祥果报
话说祖师趺坐在大雄宝殿之上,旁左两楹之间来往善信瞻仰不断。寺僧焚香忏,借师演化,因而交揽檀越施主,也有许愿酬恩的,也有斋僧结缘的,也有问道求度的,也有悔过消愆的,也有为自身祈禳疾病痊愈的,也有为妻子保安修醮的。那祝延圣寿牌位设在正中,和尚只持科文,晨夕诵念一遍。那曾见为父母的来叩大慈,恩光普照,又见那僧众奉承势利,忙忙碌碌,道人行者奔走,跻跻跄跄。祖师大展智光,乃向三个徒弟道:“世态人情百千变幻,我等欲行度脱,只管得目前。即此目前尚漏,如何普及万方,永垂历劫?”道副答道:“师尽师心,一随万变。”尼总持答道:“只据现在,任其去来。”道育答道:“有我有人,无人无我。”祖师听得道:“汝三人意见虽别,理实不殊。只是于三世慈尊原意少异。”尼总持便合掌稽首,拜问三世原意。祖师道:“为父母出家,今已披剃在佛门,那些地狱中有情,宁忘了演化?”尼总持当下颖悟,乃两眼看着郁富五人,上殿来瞻礼。祖师却又一心里想着轻尘的课诵根因,只见郁富五人上得殿来,跪拜在祖师面前,也不言语,只是磕头。祖师大放光明,备知来意,但口诵一偈。说道:
知心便问心,云何堕此狱?
反此不正经,消愆在慎独。
郁富等不知偈意,惟郁贵叩首师前道:“小子知也。”乃起身向寺僧告许经愿,祈保双亲康健,灾难无侵。当时就有一个僧人近前道:“施主要建一会经愿道场,还是建一藏课诵功德?”郁贵道:“一会怎么说?一藏怎么解?”僧人道:“一会乃是一时修个法会,一藏是课诵经文五千四百八十卷为一藏。一时法会灯烛香花斋仪,与一藏课诵的功德费用多寡不同。”郁贵说道:“只要功德广大,我祈求得益。”僧人道:“如此,须是与施主课诵一藏经文。”尼总持听了僧人课诵之言,乃向僧人道:“莫要似轻尘的课诵。”郁贵笑道:“师父不言,小子也忘了,但不知可有此事?”那僧人听得,吃了一惊,忙向尼总持问道:“师父如何说轻尘的课诵?轻尘乃吾师也。见今疾病在房,师父这言说得有些古怪跷蹊,请毕其说。”总持但合掌不言。郁富便说道:“我等为不明孝道,误犯双亲,被阴司冥谴,已堕成狱。幸未离善地,得圣僧救度,于冥冥中见狱主惩治一僧,说他为人课诵得贿,不完经功,把周身铁打遍钉,得圣僧救解。我们影响之间,尚记得他名号轻尘,叫他徒子若孙速补完经文,以释前罪。”僧人听得,问道:“施主,此言却从何处见闻?”郁富道:“便是夜来山门庑廊处,明明显化。”僧人道:“果是吾师为人课诵经文未完,偶患恶疮,遍身疼痛,将已垂亡。昨夜忽然疮口合愈,住痛得生。细思冥冥报应不差,我等为师续经忏罪,自顾不暇,尚敢又揽施主经文,重复造孽?”僧人乃稽首尼总持,说道:“师父既解救我师于冥冥,这郁施主经文一藏,借道力与他成就了功德罢。”总持道:“我等随师东行,功夫不能久留。”僧又向道育前稽首说道:“望三师父与他课诵罢。”道育答道:“此系吾总持师兄揽来的功果,小僧未敢承揽。”时在堂尚有众僧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