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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-九尾狐-清-梦花馆主-第121页

香等九位,料想这个时候不来,必定不来的了。好在六十人中,原意只取三十六名,今已来了五十一名,几经圈出者,已足此数,何必再等他九个呢?故众人吃过了饭,即将残肴撤去,主人命园丁送进香茗,仍放在圆台之上,众人团团坐着,方将那本簿子摊出来,公共阅看,把三圈的、两圈的、一圈的,芷泉托祥甫重新录出,点了一点,却巧三十六名,一个也不缺。惟三圈却有十三名,两圈只有十名,一圈亦十三名,照此分选,未免参差不匀,故又大家商酌了一回,始议定上选、中选、次选各十二名。虽一名三圈的稍觉屈抑,一名一圈的略为侥幸,也只得如此了。商妥之后,芷泉又托祥甫、芸帆代拟中选、次选各评语,上选十二名的诗句,均归自己担任,准后天编定。傍晚仍至此间,交与主人观看,然后发手民排印,次日遣人分送入选各校书,及在座各友,每人一张,其余随报分送,以扬众妓芳名,使普天下皆知此风流盛举,月旦公评,与寻常花榜更胜一筹,谅各位必以为然的。
  主人道:“ 既然如是,后天晚上,小弟仍备薄酌,一来酬芷翁与祥兄、芸帆之劳,二来奉请各位赏鉴这《花丛艳史》,且借此续今日未尽之酒兴,但不知各位都有空闲吗?” 芷泉等众人齐答道:“ 怎么又要主人破费?但主人有兴,我们那有不来奉陪之理?即极不空闲,也要来的。” 主人很是欢喜。
  正在瀹茗清谈之际,忽来了一个娘姨,祥甫眼快,认得是张蕴玉身边的老大,即问道:“ 你家先生怎么不来?可有别的事情吗?” 老大先叫应了众人,方答道:“倪先生本则要来格,皆为吃饭辰光得着一个信息,是石家(读夹)里差人来寻倪先生,格落先生勿能出来,勒笃商量格局事体,真真对勿住各位大少 。” 祥甫道:“ 原来为石家这件事,怪不道不能来了。”众人听说,除芷泉、芸帆外,都不晓得底细,一齐问祥甫这节事。祥甫略叙几句,说:“蕴玉原名李三三,去年嫁与石姓的,今春因事重坠风尘,方改今名,此刻被姓石的打听着了,特地差人来寻他,大约仍要他回去的意思呢。”老大在旁接嘴道:“ 大少格闲话一点才勿差,为仔俚再做生意,恐怕要坍自家格台落呀。” 众人听了,方始明白。老大讲毕,又说了几声“对勿住”,就匆匆的去了,不提。
  再说芷泉见园林中暮色苍然,夕阳西下,众鸟归巢,不觉天将晚下来了,便拉了祥甫、芸帆,起身向主人作别道:“我们要失陪了,后天把艳史订定,再来呈政,叨扰我兄的酒罢。” 众人也随着要走,主人照旧欢送,被众人推住,说你要送我们,我们后天不敢来了。主人方才从命,彼此拱手而别。
  不说众人出园各归。单表芷泉拉了祥甫、芸帆同回寓所,命下人沽酒备菜,留他们住宿,以便连床共话,评定艳史。待到来日,办过馆中正事,仍旧叙在一处,做诗的做诗,做评语的做评语,晚间一律告竣。互相观看并无语病,方始汇在一纸,托芸帆端楷誊真,订成一册。已有一下多钟,只得仍住在芷泉家里,别无书说。
  次日下午,三人从报馆里出来,取了艳史底稿,同至徐园,将近五下钟了,各客先已来齐,大有先睹为快之意。一见芷泉等三人到了,与主人皆起身欢迎,芷泉等略略谦逊,进了凤仪水阁,在后轩炕上坐下。主人便向芷泉取艳史底稿观看,芷泉笑道:“且慢且慢,不要性急,少停饮酒时细细观看,岂不更为有兴吗?”主人口中虽然答应,心里却甚躁急,连忙抽身向外,吩咐园丁摆席。
  不一回,摆设整齐,天光尚未黑暗,但阁中灯火早已点齐,即请芷泉等众人入席。芷泉道:“ 今日主人情急了,待我取出来,做了一个好事罢。”说毕,独自哈哈大笑,在袖中取出那卷艳史来。约有十余页,因其中每人名下均留着几行空白,以备别人题咏之故。书面上写着“ 花丛艳史”四个隶书,甚是精雅。主人见了,先执壶各敬了一杯酒,然后伸手接过那本艳史,翻将出来,恐众客争先欲观,故摊在桌上念道:
花丛艳史
上选校书十二名
陆月舫 琴川人 年二十四岁
诗曰:
  秋水为神玉为骨,芙蓉如面柳如眉。
  江州旧有青衫泪,垂暮逢卿莫恨迟。
王莲舫 姑苏人 年二十三岁
诗曰:
  十分妩媚十分娇,豆蔻春含颊晕潮。
  记得女牛渡河夕,凭栏怅望鹊填桥。
吴慧珍 姑苏人 年十九岁
诗曰:
  双成风调绛仙才,曾向瑶台小谪来。
  犹记盈盈年十五,淞滨争说是花魁。
王佩兰 甬江人 年十八岁
诗曰:
  芳心一点浑无主,粉面双涡倍有情。
  尤物天生谁享受,爱他一笑独倾城。
吕翠兰 姑苏人 年十七岁
诗曰:
  枳棘凤鸾岂愿栖,樊笼鹦鹉漫相羁。
  知卿非比章台柳,莫怨东风好自持。
李巧玲 姑苏人 年二十九岁
  诗曰:
  曾见垂髫度曲时,丹青难画比娇痴。
  奈何欲嫁黄幡绰,生恐他年怅别离。
王雪香 歇浦人 年二十岁
诗曰:
  阳春白雪畴能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