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才肯拖带呢。宝玉听了,即开箱取洋,交与管船的前去付讫。少顷将船票取来,宝玉看了一看,问道:“明朝阿要啥辰光到上海介?” 管船的道:“ 这只轮船是新的,行得极快,等不到天明就可以到码头了。” 说罢退去。宝玉方移步来至头舱,见阿二并无声息,果然朝轻夜重,也不去叫唤他,惟交代阿金、阿珠日间安歇安歇,今夜尚须辛苦,一俟到了家中,定当重重酬劳你们。阿金等都说:“理应效劳,勿消大先生叮嘱得格。”
宝玉别无他说,等到午餐之后,独自靠窗观望,果见那边这只小火轮启碇开行,呜呜的放了汽笛三声,早到河心之中停下。其时,宝玉的船也摇将上去,搭住轮尾,带好了两根缆,即听那轮船上又放了三声汽笛,轮机轧轧,波浪翻腾,一真向前开去,霎时已离城数里之遥,十分迅速,宝玉心中始为之一畅。路上既无耽搁,亦无他事,不必一一细说。好得轮船夜间可以开行,又不须顺风相送,凭着轮机马力,自能克期而到。果然天将黎明,业已抵申停泊,仍在观音阁码头,水手们自有一番忙乱,早把宝玉惊醒,听此声息,又见窗板缝中透进光亮,晓得舟已抵埠,再睡也睡不着了,刚正披衣坐起,阿金走进舱来,说道:“大先生,到格哉,轮船实头勿推扳辰光格。” 宝玉点点头,问道:“ 故歇阿二哪哼哉?” 阿金道:“刚刚末烦躁,现在交着阳份,就安静勿响哉。” 宝玉也不再问,因上海已到,心定了许多,慢慢的起身梳洗,阿金在旁伏侍。少顷将阿珠唤醒,大家吃过了一顿粥,即把箱笼什物收拾收拾,然后唤管船的进来,除阿二的铺盖外,其余一一打好,算清了船钱酒饭等费,就命他去唤两部皮篷马车、一部轿车。
不一回,都到岸边,宝玉此番大受其累,只好吩咐船上水手们掇移阿二上岸,用棉被蒙了头面,以免再受新风,让他坐了一部轿车。此际阿二昏昏沉沉,人事不知,尽由他人撮弄,若不是坐着轿车,将被褥四周塞住,势必要跌出来了。至于铺程行李各物,都装在一部皮篷车上。另有一部,不消说得,自然是宝玉等三人坐的了。宝玉又加赏了水手们几百文酒钱,方才阿金、阿珠搀扶上岸,一同登车,在于后面照料。究竟马车迅疾非常,路又不远,转瞬间,齐到自己庆余堂门首,接连歇下。却巧门内走出一个外场相帮,一见宝玉等已回,慌忙缩身入内,高喊了一声,霎时从鳖腿与娘姨、大姐等先后出来迎接。
宝玉同阿金、阿珠已经下车,向着众人并无别话,惟说阿二病重,卧在车中,尔等小心撮他下来,伏侍他进房安睡,切勿令他冒风,至要至要。交代毕,宝玉先行走入,早见玉莲、月仙、芸台下楼叫应,上前请安。宝玉以首颔之,等阿金、阿珠与行李进来,方给发了车资,一同登楼,开去了房门上的锁,自有外场的相帮上来,帮着阿金、阿珠等揩台扫地,拂拭灰尘,以及安排带回的行李各物。顷刻之间,诸事均已停当。宝玉与玉莲等大家进去。
坐定之后,玉莲等便动问赴杭烧香情形,与阿二生病各节。宝玉略述了一遍,及说到阿二现在病情,却细细讲了一番。玉莲道:“既然实梗样式,阿要马上去请郎中来看罢?” 宝玉道:“ 要格要格,只怕已经有点耽误坏哉,奴去格辰光,阿壳张俚实梗格嗄,如果有啥末,奴像煞对勿住俚格,总算带俚出去仔,弄出格套花头来格呀。” 玉莲道:“ 格是勿能实梗说格,登勒屋里,作兴也要生病格 ,故歇呒啥别样,快紧搭俚收捉,外修里补,安见得来勿及介?” 宝玉道:“ 奴也是格格意思,格落要紧煞转哉,不过请落里格郎中好 ?俚格病重极勒海,推扳点格郎中吃勿光格。”阿金接嘴道:“ 要末仍旧去请陈笃卿来看罢,眼睛门前,终算俚最有名气点 。” 宝玉道: “ 奴前头请过歇俚,吃仔俚格药,勿好 ,亏(读区)得换仔金宝山勒好格,啥落故歇板要请俚介?”阿金道:“金宝山是女科格专门,格落我仍想请陈笃卿呀,作兴药有药缘,吃仔倒对格也未可知,且得试试看 。” 宝玉听他一说,却也想不出别个,只得依允,立刻就差相帮去请,不表。
仍说宝玉差人请医后,想起家中近日生意如何,便向玉莲等细问,玉莲答道:“近来着实呒啥,日日有两台酒,有两桌和格,而且新添仔两个户头:一个做月仙妹子格末,姓屠,是汉口人,场面野阔笃,来仔三四埭,已经摆过仔两转双台格哉;一个做奴格末,就是前头要做林黛玉,托姓袁格朋友出面,邀贺老去吃酒格,奴转来告诉歇阿姆,阿姆 终想得出格勒。”宝玉道:“格件事体,勿长远勒 ,阿就是 说格湖州人,开丝栈格小老板,姓黄格佬?” 玉莲道:“一点也勿差,就是俚呀!酒未摆过仔一台,和倒碰仔三场哉。” 宝玉道:“ 阿 晓得俚搭黛玉,到底阿有花头佬?”玉莲道:“ 奴也问歇俚格,据说俚是搭黛玉要好得头才割得落,只少得讨俚转去快哉,难末奴勿相信,对俚说:‘ 既然实梗末,哪哼夹忙头里,想着到奴搭来哉 ?’ 俚说道:‘越做得多,场面越阔,起码总要三四个,叫起局来便点,呒不做煞一家格 。况且黛玉是大先生,是小先生,就算登勒一淘,俚也勿见得会吃醋格。 倒说格套闲话,阿是拿我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