笃出道格哉,奴倘然还轧勒海,阿要难为情介?故歇后辈当中,名气大点格末,总算让还林黛玉,像倪格两个囡鱼,落里能够比得上嗄?” 这几句话,实是有意垫聘才的魇门。聘才听了,只道宝玉赞黛玉,益信自己赏识非虚,因笑道:“只怕不见得罢,现在他名儿虽红,然与你昔日比较起来,真如小巫见大巫了。”宝玉正欲回答,那三个朋友催促聘才碰和,宝玉也不便多说。一来与他初次会面;二来他有朋友在此;三来知他已着黛玉之迷,我断难交浅言深,一时将他笼络得住。所以略略谦逊了几句,便说道:“黄老碰和罢,三位大少勒浪心急哉。”于是聘才入局。
宝玉在旁观看,看不到四圈庄,听得下面相帮喊道:“大先生,郎中先生来哉!”宝玉慌忙同阿金告退出房,本想亲自下去,既而转了一念,我不好陪那郎中,诉说病情,倒不如差阿金下楼罢。即吩咐了阿金说话,待等开好方子,拿来我看。阿金唯唯自去。刚正郎中陈笃卿出轿进门,即陪他到阿二房中坐了,细将病情一述,笃卿便至床前诊脉。先将阿二颜色一观,好得他仰面卧着,看得仔细,只是摇头。及至诊过了左右两手的脉,笃卿更把头摇了几摇。正是:
医药岂真能救死,灵丹难觅枉求仙。
究竟阿二所犯何病,可能医治得好,下一回便知端的。
九尾狐
第六十回 勉从客意代斗牙牌 误服仙方顿成死症
却说医生陈笃卿诊过了阿二的脉,把头乱摇。阿金在旁睹此神情,知道有些不妙,急忙问道:“先生, 看俚格病阿碍得格介?”笃卿道:“他的病重极重极,都在里面,没有发出来,且系疟疾转成伤寒,兼夹食滞,上中下三焦闭结,以致神志不清,谵语模糊。照这样病情看起来,似宜用攻下之法。然脉象沉细无力,已经转实为虚,由阳入阴,既不能攻,又不能补,攻则正气已衰,补则邪尚未出,实是内伤外感的重症,恐药力不足以挽回,聊尽人事罢了。” 阿金道:“ 总要 先生费心格哉,俚起病到故歇,毛十日天,一帖药才勿吃歇,勿知阿是耽误坏格?” 笃卿道:“怎么不是?表邪内陷,现在只有托出一法,兼固其本,待他阳脉渐出,正气稍复,方能将食积缓缓下之。我虽是这样说,然这帖药吃下去毫无动作,你们还是另请高明的好。”说罢,来至沿窗坐下,台上早安排着文房,即时把方子开好,交与阿金。阿金接过,连说费心,又先生长、先生短的问,笃卿无非皱眉摇头,敷衍了几句,匆匆去了。所有看俸轿钱,均由相帮交付轿夫,毋庸细表。
单说阿金送过郎中,即忙拿着药方上楼与宝玉观看。但宝玉虽识得几个字,而脉按中所说的病情治法,如何剖解得出?只认得十几样药味,也算亏他了,只好向阿金细问。阿金详述一遍,宝玉听了,更为焦急,究竟是自己的哥哥,纵同母不同父,与外人到底两样的。但想不出别的法儿,且看他今晚吃药之后好歹如何,故仍将方子交与阿金,立刻命他下楼差相帮前去购药,不必细说。
此时宝玉闷闷昏昏,重到玉莲房内,来看聘才等碰和。玉莲见娘愁锁眉尖,便低声问那阿二病情。宝玉因有客人在此,故把头摇了两摇,但说“勿好”两字。却巧,聘才这几圈庄输了四五十块钱,这副牌竖起来,又是一副五单长,不同只有一两个,足足宕了十四张,因接嘴道:“这副牌果然不好,宝玉,你是老手,可肯代我碰几副吗?” 宝玉知他弄错,也不与他辩明,就顺口答道:“奴碰和是勿精格 ,造屋请仔箍桶匠,输仔怪奴介。”聘才道:“我听得苏州人有句话,叫什么‘ 老将出手,直脚呒救’。你是个老将,断然可以替我翻本的,不用谦辞,你来替我碰罢。”说着,立起身来,就让宝玉坐下。宝玉道:“如果赢仔,要拆份头拨奴格。”聘才道:“这个自然,你把我输的除开,照现在能赢多少,拆与你三份可好?你快用心碰罢。” 上家那位朋友笑道:“ 稳瓶抱得牢些,休要打碎了。”这两句冷话,惹得大家一齐好笑。宝玉道:“黄老, 去用烟,包 和出大牌末哉,稳瓶奴抱牢勒里,勿会打碎格。” 说得众人又笑将起来。
宝玉代碰得无多几副,煞是奇怪,果然连和了两副大牌,一副是十八落台、海底金鸡,一副是清六长,和出之后,都叫聘才来看,快活得聘才手舞足蹈,连吃烟也没有工夫了。足足赢了一百余元,那三个朋友都输得不愿,定要聘才自碰。宝玉起身笑道:“奴碰仔格两副,倒犯仔众怒哉,还是 黄老自家碰罢。” 聘才只得坐下,口中却笑说道:“ 你一下来,杀得他们大败亏输,连照面都没有,果然好手段、好手气。佩服佩服!但是赢虽赢得多,我的烟却吃不成功了。” 背后玉莲接嘴道:“ 黄老, 要吃烟,阿要让奴格双鸭脚手,代 碰下去佬?” 聘才道:“不要了,设或你也和出一副满盆牌,又要他们极天极地了。好得只剩两圈庄,碰完也快的,料想输不到那里,一定可以保本的了。” 三个朋友听了,只对他微微冷笑。谁知宝玉替碰过后,风头已转,聘才碰至结局,这两圈庄中,也赢了五六十元,朋友都说他今天造化。聘才道:“ 你们休要不愿,今天头钱,罚我独出可好?”说着,就将头钱十二元放在台上,另外赢的拆与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