瞎说一泡,啥格呒拨洋钿,咦是啥格今年来勿及。区得倪勿是格号只认得铜钿,勿认得人格人,答应仔耐呒啥闲话说,勿然是,耐故歇搭倪跳得来好白相煞哉!倪倒今朝问问耐:倪勒浪耐面浪,阿曾有啥推扳?耐要搭倪实梗样式?耐倒自家想想看,阿有格号道理?”秋谷见丽娟星眸敛恨,宝靥微红,觉得另有一种丰韵,便连忙笑道:“你不要生气,你要晓得不是我这样一来,那里试得出你的心迹?你不谢我,也还罢了,倒反要怪我起来。”丽娟“嗤”的一笑道:“索性越说越好听哉!啥人来听耐呀。”
口中虽然这般说法,心上却甚是喜欢,拉着秋谷在炕床上并肩坐下,又密密切切的讲了一回,叮嘱他晚上早来。
秋谷便出了久安里,从大新街直穿过迎春坊,来到了梁绿珠院中。走上楼去,梁绿珠正和一个小大姐拿着一付骨牌在那里打天九顽,见了章秋谷,满脸上堆下笑来,喜孜孜的叫了一声“二少”。连忙和秋谷宽了马褂,推着秋谷坐下,那相待的样儿甚是亲热。秋谷趁势说道:“像我这样的漂帐客人,你何必这般客气?”梁绿珠听了,不懂秋谷的意思,便道:“勿要来浪瞎三话四,啥人是漂帐客人呀?漂啥人格帐呀?”秋谷不慌不忙,把一个大拇指在自己鼻子上一指道:“漂帐客人就是我。漂的就是你这里的帐。”绿珠听了,越发不知道说的是那一路的话儿,只呆呆的看着秋谷的脸。秋谷笑道:“你不要在这里装糊涂,我要漂你的局帐,你答应不答应?”梁绿珠那里肯信,口中说道:“阿是耐要漂倪格帐,说得阿要像点。像耐二少爷实梗格客人要漂倪格帐末,上海滩浪一塌刮仔才变仔漂帐客人哉!”
秋谷听了梁绿珠的口气又是一种,和陆丽娟不同,便也不去和他多话,只微微一笑,立起身来做个要走的样子。梁绿珠连忙拉住问道:“啥实梗要紧去介,晏歇点阿来?”秋谷故意摇一摇头道:“今天除夕,我家里头还有事情,等会儿未见得有工夫再来。我们明年再见罢。”说着往外要走。梁绿珠连忙紧紧的拉住了秋谷的衣服,不肯放手,口中只说:“耐慢慢交去,倪有闲话搭耐说。”秋谷听了,便回身坐下,对着梁绿珠道:“你有什么话,只顾讲就是了。”梁绿珠支支吾吾的,又一时说不出来,只说道:“耐啥格事体实梗要紧?倪搭呒拨啥格老虎勒浪,勿见得吃脱仔耐格,耐放心末哉。”秋谷笑道:“我要走,你又不叫我走,说有话说;如今我问你什么话儿,你又不说。这是个什么缘故呢?”梁绿珠没有话说,只得把金莲在地下一顿道:“倪勿要!耐搭倪坐来浪!”
秋谷忽然大笑道:“我明白了,我明白了。”梁绿珠也笑道:“啥格明白不明白,啥人搭耐唱‘三娘教子’呀。耐明白啥物事?倒说拨倪听听看。”秋谷笑着说道:“实不相瞒,今天我原是出来还帐的,不料到了你这里坐了一回,把还帐的这件事儿忘了。怪不得我要走,你不叫我走,说有什么话和我说,一定就是这件事情了。你何不早些和我讲个明白,却这样吞吞吐吐的不说出来,难道还怕不好意思不成?”说着便取出三张五十块钱的钞票,递给梁绿珠。
梁绿珠被章秋谷一席话儿说中了他的心病,未免有些不好意思,一时间颊泛桃红,脸生春色。见秋谷手内拿着几张钞票要递给他,便缩着手不肯接,口中说道:“慢慢交,耐放勒浪仔看。啥格倪要搭耐说句闲话,耐倒说,倪问耐讨帐,勿肯放耐,格两声闲话,倒要搭耐弄弄明白笃!”秋谷含笑道:“你先收了钱,再说话也还不迟。”梁绿珠填道:“倪勿要。”秋谷道:“依着你的意思,要怎么样呢?”
梁绿珠道:“倪也呒啥别样,只要叫声耐,倪好好里叫耐坐歇再去,耐倒说要问耐讨帐,耐勒浪倪搭做仔一年多点哉,几时间耐讨过歇啥格帐?耐倒搭倪说说看!”
秋谷道:“既然如此,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,又为什么支支吾吾的讲不出来呢?”
梁绿珠被秋谷逼住了,一时造不出什么话,只得随口说道:“倪要问问耐,格两日阿是一径勒浪陆丽娟搭,啥洛倪搭一径勿来?啥格讨帐勿讨帐介!”
秋谷听了,知道他有心掩饰。待要再驳他几句,却看着他的样儿已经面红头胀的,狠有些儿发急;恐怕他理屈词穷,老羞成怒,那时倒觉得没有味儿,便也微微一笑,不去驳他,只对他说道:“既是你这般说法,就算我讲错了何如?但是这个局帐是我本来要付的,不过我一时忘了,所以迟了几天,同这件事情毫不相干的,为什么你又不肯收呢?”说着便又把方才的三张钞票递过去,放在绿珠手内。绿珠口中还说:“放勒浪末哉,用勿着实梗要紧啘!”口内这般说着,却不知不觉的已经伸手过去接了过来。秋谷笑道:“今天已经十二月三十,你还说用不着这般要紧,那就真要漂帐过年的了。”梁绿珠也不觉一笑。秋谷又略略坐了一回。临走的时候,梁绿珠要留他吃年夜饭,秋谷摇摇头道:“年夜饭是没有工夫来吃的了,明年来吃开台酒罢。”说着,便走下楼梯。
刚刚走出大门,忽然一个人劈面走来,一把拉着秋谷道:“我找了你半天,居然给我找着了!”秋谷抬头看时,原来是自己的一个远房表叔,姓马,号山甫,家里头狠有几个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