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不敢过问。甚而至于大帮枭匪把地方官的稿案、家人都掳了去,要他出钱来赎。地方官只好眼睁睁的看看他,无可如何。地方官见了枭匪,尚且要怕到这般田地,别人更不必说了。渐渐的纵容得这般袅匪愈加放肆起来,强买强卖,遇事生风,闹得一班地方上的百姓,一个个都畏之如虎,不得安居。
常熟这个地方和福山相近,也算是个沿江近海的地方。那班贩卖私盐的枭匪,每每的到常熟地方来骚扰,大家都束手无计,没奈他何。就有几家绅士家的子弟来和章秋谷商议,说枭匪这样横行,官兵不敢过问,这便怎么样呢?秋谷慨然说道:“如今的世界,比不得以前的太平时代,要想倚仗着法律保护身家是靠不住的了。
只有一家家的人一个个都熟习武技,人自为战,那时不但可以抵挡这些枭匪,就是再利害些儿的也不怕他。“这班人听了章秋谷的说话,大家都说不错,便真个的想要人自为战起来。聚拢了一二十个人,都是些绅衿人家的子弟,大家都缠着章秋谷要他教习拳棒。章秋谷起先不肯,后来被他们大家再三央告,便也点头应允。天天到了下午三点钟的时候,便都往秋谷家里头来。秋谷耐着心一一教授。
一连教了几个月,那班徒弟一个个都学会了几套拳法、几件兵器。那班人原都是些少年好事的人物,如今学了拳棒,更加的胆大起来,未免要在外面任意闯事。
秋谷一连告戒了几次,他们大家那里肯听!有一天不知怎样的,见了祁祖云祁侍郎的家人在门外强买对象,众人不服起来,一拥而上齐声喝阻。那家人是平日放肆惯了,看得这班人那里在他心上?三言两语争闹起来。众人心中大怒,先把那家人打了一顿,又堵着祁侍郎的门口骂了一场。祁侍郎见人多了,不敢出头,凭着众人骂了一场去了。祁侍郎心中怀恨,便叫个门下的走狗叫做康长垣的出去打听了一回,方才知道这几个人都是章秋谷的徒弟。
祁侍郎听得提到章秋谷的名字,便觉得怒从心起,恶向胆生,口中说道:“这个小畜生前一次把我撞了一交,我还没有去寻着他,他倒指使了这班混帐东西来上门骂人。我若不给他一个手段叫他知道我的利害,我这个‘祁’字也不用姓了!”
说着,便会齐了那些走狗,密密的商议。一个走狗便走上前来,附耳说道:“他聚众教拳,本来有干例禁的。我们如今只说他是会匪的头目,聚了许多党羽教演拳棒。
只要这个风声一传出去,只怕他吃不了要兜着走呢!“祁侍郎听了十分欢喜,连连的点头道好。又鬼鬼祟祟的商量了一回,方才大家散了。
果然不多几日,常熟城内传出几句谣言来,只说章秋谷是会匪的头目。更有几个无耻的劣绅,大家都附和起来。章秋谷的一班亲戚、朋友听了这些说话,大家都十分不忿,一个个都对着章秋谷说,叫他设法分辩。章秋谷却付之一笑,不去理会,只说:“一个人的毁誉是说不定的。他们这般传说,只顾凭他们去传说就是了。我只要问心无愧,何必要去分辩?况且这般龌龊小人,即如华廷栋和祁伯田等这班宝贝,素来被我讥诮奚落惯的,恨我好似切骨仇人的一般。就是向他分辩,他还只道我自己心虚,所以这般着急。还是凭他去怎样兴谣造诼,将来自有明白的日子。”
他夫人和陈文仙听了,也只得由他。
自此之后,章秋谷索性闭门守制,不与外事,连几个知己些的朋友都不相往来。
渐渐的,这个信息一传十、十传百的大家都传说起来。再加上华廷栋和祁伯田这几个宝贝竭力的吹风纵火,说得活龙活现的十分相像。除了几个章秋谷的亲戚朋友不肯相信,其余的人大家都不由不信起来。慢慢的这个信息竟传到商约大臣陈寅孙陈宫保耳朵里头,心上大为诧异,便写了一封信给章秋谷,叫他到上海去。
章秋谷也不知什么事情,只得立刻坐了小火轮径到上海来,见了这位陈宫保。
陈宫保第一句就问起这件事情来,只说:“我听得人说你人了会党,究竟有这样的事情么?”秋谷微微一笑道:“宫保的明见,看晚生可像个会党么?这些谣传的话儿也有一个缘起,却是晚生自己不好。晚生平日之间少年盛气,未免有许多得罪人的地方。那几个捏造谣言的人,都是和晚生向有仇恨的。这样的谣传非但无从辩起,并且也不屑去和他分辩。宫保请想:晚生纵然胡涂,却也幼读诗书,长知道义,怎么会平空人起会党来?况且人了会党,于晚生又有什么好处?这样有损无益的事情,那一个肯干?只求宫保细细的想一想,就明白这些说话一定是谣传了。”
陈宫保听了;想了一想,觉得秋谷的话不错,便也点一点头,嘿然不语。停了一会方才开口说道:“据你这般说起来,这件事儿原是你自己招出来的,和别人不相干。自今以后,你那瞧不起人的性格,还该收敛些儿。古来的圣人处事,也都是谦和为贵,何况我们这般人,究竟不是圣人呢。一定要嬉笑怒骂的,到处锋芒太露,傲态向人,在世路上结了无数的冤家,究竟在自己身上没有一些儿的好处,这又何苦?”秋谷听了陈宫保劝他的一番说话甚是关切,心上狠觉得有些感动,便也说道:“晚生自恨从小儿多读了几卷书,以致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