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当日这知府看了林豹所递禀词大怒,拍案骂道:“你这糊涂东西,你哥子通奸人家媳妇,霸人妻子,本府已经查得明白了,你还敢到来混诉,本应将你治罪,姑念你年少无知,权且饶恕,左右与我赶出。”即将该禀词扯碎。当日林豹被差人赶出,立即来到店中,见了天子,将知府妄为如此,不肯收禀,谈了一番。天子闻说大怒道:“待我再做一禀,你即往省城按察衙门再告。”林豹道:“求高客官快写,待小人往禀便了。”圣天子当即提笔,思了一回,做起这告按察衙的状,看过改正,再令日清写正成就。取了银子一锭,交与林豹吩咐道:“你赶紧前往省城,将禀去递,不可有误,我在此候你回音。”
林豹得了银子及禀,连忙来到江边,雇船望省城而来。那一日,到了省城上岸,林豹见天色已晚,找寻歇宿店居住。次日林豹着店家备了饭食,吃毕早膳,然后进城,打听按察逮禀日期,此时业已初七日,臬台未有出衙,不能拦车投递,等候到申刻,始行回店安歇。到了次早,食些干粮,抬了禀词一直进城,各百姓将禀章纷纷呈上,那按察乃系姓霍名达成,广东人氏,为人清廉正直,办事谨慎,唯是懦弱不振,当日坐在案上,收各百姓所呈之禀,尽行收了。迨收到林豹之禀,乃系控告扬州知府的,不胜大骇,其辞云:
具禀人林豹,年十九岁,系扬州人,禀为偏断滥押,刑毙无辜,伏乞
札行起死救生,以雪冤枉事。窃豹有姨丈殷计昌,原籍广东人氏,来扬贸
易,不幸身故,遗下姨母杨氏与女月姣,赁媒配与秀才张昭为妻。上年三
月,姨母与女月姣上坟拜扫,偶遇土豪黄仁父子,窥见表妹姿色,强迫为
媳,硬将聘金礼物抬至屋中。姨母不从,遂以包庇贼匪,行劫串奸,赖婚
等语在知府台下诬告。乃知府不察,立即饬差捉拿姨母母女并张昭、林标
到案,勒令结婚。姨母云:“女已许秀才张昭,不肯允从。”遂喝衙差将
我姨母重打,以致伤重命亡,并将秀才押死,表妹哥子现押在监,拟赴衙
门禀请提释,无奈府尊得贿,不肯尼怜,反将状禀扯碎,着令差役将豹赶
出。谓非钱财私贿,谁肯有此偏断?押死刑毙无辜,若不禀明,冤终莫白,
追得奔叩崇辕,伏乞速札行扬州府,立提豹兄林标、表妹月姣省释。着差
捉土豪黄仁父子,并媒婆陈妈、恶棍伍平混到案究治。公侯万代上赴大人
台前恩准施行。
年 月 日禀
霍臬台当日看了禀词,即对林豹说:“你所告知府偏押刑毙等事,究竟是真是假,本司难以深信,待本司着人打听明白,即行与你审理。”林豹禀道:“此事千真万确,若有虚诬,情甘伏罪。”臬台道:“既然如此,俟我查确即办,你快回去,听候便是。”林豹见了无奈,辞了走出街来。到店房挑了行李下舟,行了数日,回到扬州,复至李家店中,见了天子,即将臬台吩咐言语,说了一番。天子道:“臬台既如此吩咐,候半月十日,再行计较便了。”林豹道:“既高客官如此照料,小人从命。”说完,即起身辞别回家去了。在家候了一月有余,托人往城内府衙处打听,并未有臬台文到。
原来这臬台,因见林豹所呈之禀系告知府的,他与知府,系属至交,故此将禀压住。林豹查得真确,即忙来店中,将此情节对天子细谈一番,祈望设法搭救。天子闻了这段情由,大怒道:“狗官如此可恶,明日我进城,与你计办便是。”是夜一宵已过了,次日着店家:“拈酒饭入来,待我用过,进城有事。”那店家即着人拈去。天子与日清、林豹三人用了膳,一同进城,来到知府衙内,着林豹擂鼓。知府闻报,立即传齐差役升堂,喝道:“将打鼓之人带上!”两旁差役奉命将林豹带上,喝令:“跪下!”
那知府抬头一看,见是林豹,心中大怒,喝道:“你到来何事,有何禀报?”林豹道:“小人前月所呈之禀,承蒙收下,今特来求大老爷,将小人的哥哥表妹放出,并捉了土豪黄仁父子究办,万代沾恩。”知府大喝道:“你好大胆,月前来告,本府念你年少无知,不将你办罪,又告到臬台,云我偏断等语,若不将你重责,人皆效尤。”说完,喝令差役:“推下打一百!”圣天子上前道:“身为官府,妄将百姓难为,已将姨母打死,又将秀才张昭押毙,已属胆大妄为,我劝你快快将他哥哥林标并月姣放了便罢,若再稍延,王法何在?”知府大喝道:“你是什么人?在此讲话,这是什么所在?”圣天子道:“这不过小小知府衙门,就是相府门第也常坐。”知府道:“你这人唐突本府,待本府把个厉害你见,”即喝令各差役:“将他推下。”早有几个失时差役,一拥上前,被圣天子三拳两脚,打得跌去丈余。这知府见事不妙,走入后堂。早有差役数一十名,各持军械将天子围住。林豹见闹起事来,与日清早已奔出衙外。
当时天子见差人手持利刃,急忙问到一边,乘便抢了一把利刃迎敌,打开一条血路,直走出来。各差役随后紧追,天子且走且战,出了城外,到马王庙来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