伸矣。”叩头而去。
林公又吩咐将沈廷芳家丁沈奎、沈高、沈连、沈登四人俱带了上来。众役禀道:“犯人家丁当面。”林公骂道:“你们这些奴才,终日在外闲游,看见良家妇女生得齐整,面见姿色,就在主人面前说长道短,引动主人做些无耻之事。本院也没有什么口供问你。”将签向下一倒,“每人重责四十大板。”众役一声答应,每人打了四十大板,报道:“已打死了。”林公吩咐拖出去掩埋,余下家人一齐释放回家。又叫把崔氏带上来,旋把淮安叫进,〔道〕:“将崔氏交与贵府,带去收监,以俟秋后处决便了。”淮安府答应带下。崔氏哭哭啼啼,进了府监。后来不上半年,得了牢里病症而死。
林公发落各案已毕,吩咐松了沈廷芳的大刑,问道:“沈廷芳,你可知罪么?”沈廷芳道:“小人知罪了,求大人开恩。”也不知林公怎生发落沈廷芳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七十七回沈廷芳杖下立毙刘尚书痛哭姨侄话说林公见沈廷芳知罪,笑道:“汝父既为当朝元宰,就该闭户读书,思想功名,以图上进,替皇家出力,报效朝廷,以继父力。为何纵放豪奴,终日倚势强占人家妻女,硬夺人家田地,滚放利债,盘剥小民,害人性命,无所不为,如同儿戏?本院要问你个罪,看你父亲分上,只此一子,本院今日谅责你几板,警戒下次。”林公抓了八根签子,往下一洒。众役一声吆喝,将沈廷芳拉下堂来。
官厅上刘尚书看见,好生着急,口称:“诸位年兄,快快上去说个情儿。”众人欲待上去,又怕上方宝剑利害。众人叫道:“刘兄悬殊慢,自古道‘板子一□,官事就了。’让他量责几下,我们再去说情。”刘尚书答道:“说得有理。”
且说众役走上前来禀道:“请大老爷发刑。”林公道:“用头号板子打这个奴才。”众役一声答应,提起头号板子,好不利害,认定沈廷芳腿上打下。沈廷芳大叫一声:“疼杀我也。”口中叫道:“大老爷饶命。”不觉打到十板以上,口中只有些微气。可怜那娇皮嫩肉,何曾受过毛竹根子。又打五七板,早已呜呼哀哉。众役禀道:“沈廷芳已死于杖下。”林公道:“给我拉去。”这是沈廷芳一生作恶的一段公案。正是:人犯王法身无主,祸到临头悔已迟。
众乡绅看见沈廷芳打死,人人大惊,一齐下了官厅,出了辕门而散。惟有刘尚书抱住尸首大哭。哭了一会,吩咐家人看好了尸首,连忙报与沈老太太知道不表。
且说林公将案结清,即传淮安府道:“贵府可速往金陵护理臬司印务,山阳县着官署樱本院请旨定夺。”淮安府打一躬,道:“蒙大老爷天恩。”接了臬司印信,出了辕门而去。林公方才退堂。按下不表。
且言刘尚书来到沈府下轿,走至内堂。沈夫人正在吃午饭。沈老太太见刘尚书回来,立起身来,道:“难为妹丈,不知孩儿可曾回来否?”刘尚书道:“不好了,可恨林璋竟把侄儿打死了。”太太一唬,即时昏死过去。唬得刘尚书与丫环、仆妇人等忙取姜汤同来灌下。半晌方醒,放声大哭。哭了一会,收泪道:“孩儿先前怎样说法?”刘尚书道:“我邀了合城文武乡绅前去问他,他道有公事在身,不便相会。是我们在辕门外鼓噪起来,才将我等请进去,内厅坐下。谁知这个瘟官捧出上方剑来,说道:‘今日法堂审理公事,如有闲杂人等搅乱堂规,先斩后奏!’将吾辈禁祝姨侄上堂,立而不跪,他就叫取夹棍过来。又叫了他一声‘世兄’,又被他打了五个嘴巴。后来又将姨侄一夹棍,招出许多情由。又将臬司坏了,又把山阳县发去充军。后来又叫四个家丁上堂,每人责了四十大板,一个个都被打死。次后叫上姨侄,重责四十。可怜打到十板,一命呜呼哀哉。”太太又哭了一常刘尚书叫道:“姨太太不必哭,一则叫人买棺木收公子尸首,二来公同写一字,差人进京报与太师爷知道。”
不讲相府之事,拨转书词,且言冯旭同了姚氏出了辕门,来至西湖嘴,到得家中,拜谢岳父活命之恩。见钱森走来,即时相逢,抱头大哭一声,各诉苦情。冯旭又问道:“不知老岳母在于何处?令妹嫁于花家,将花贼杀死,后来怎样?”钱林道:“那却不是舍妹嫁于花家。”冯旭大喜,〔问道〕:“却是何人?”钱林道:“是我妹子的丫环,名叫翠秀。”冯旭大喜,连声称赞道:“我那翠秀姐姐有此丈夫之志,代我杀了仇人,这也可喜。但不知后来如何?”钱林道:“我哪里知后事。小弟在海州被陷,幸遇林老伯救了。会见汤彪,方知翠秀市曹行刑,亏了常万青劫了法场,救了翠秀,如今现在汤府,夫人收为义女。”冯旭听了,道:“令妹却在何处?”钱林答道:“舍妹同落霞两个女扮男妆,逃到山东家母舅家去了,至今音信不通,不知二人如何。”钱林又道:“林老伯方才对小弟说来,本该请你一会,怎奈耳目要紧。曾吩咐,叫弟同兄进京,求取功名,不可久停在此。”冯旭听了,次日急忙收拾行李,辞别岳丈,进京会试。下回自有交代。
且说林公次日,淮安城文武大小官员、军民人等叩头相送。三咚大炮,吹打三起,开船竟奔广陵而去不表。
且说沈府老家人奉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