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道催粮,陈明用兵难以克期胜敌的本章。那日到了京师,交与兵部,次早递与奏事处,递了上去。那日天子驾坐早朝,看了本章,圣心十分忧虑。番兵势大,难望即日平定。现在关内缺粮,必须各省接应。
天子忙宣召郑皇亲与李太师面议,偏是李太师这两日告假,只有郑国泰一人上殿见驾。天子将常爷本章给他看了,吩咐下诏,命各省赶紧接济粮饷,再下诏命常爷随机应变,不必拘定时日,只要剿平番贼,保守关城,不必求速。那郑皇亲奏道:“据臣愚见,番兵虽众,究是庸愚之辈。常元帅并未与他交仗,怎知难胜?而今皇上下诏,催促他速速开仗,先杀败他几阵,那时他必知畏,然后再用计策招抚劝降,不难荡平,何至稽时耗日,空费兵饷,凡为将者,总以迁延几月,好藉此见功,皇上须严行申饬,不准迟延,自然即日成功也。”
天子一时竟听了奸贼之计,下旨严切催促常爷出战,不准稽迟。命郑皇亲长子郑天龙为饮差,背负圣旨到关晓谕。还要看他们交战,即时回奏。此旨一下,准备着二老气死,众兵变心,关城被围,钦差逃走,都在下回分解。
第二十二回 宣诏书常爷气死 从知己吕老捐生
话说天子一时误信郑国泰谗言,降下一道催战旨意,命狗子郑天龙做钦差到关传旨,还要面见交战。狗子捧了圣旨,扬扬得意,带领随从人等一路赶程,直到玉门关而来。
那常爷在关上催赶各路粮草,与吕公计议,要设一冲营之计,计算人马须在十万外方敷调遣,少则无守关之人。全师都出,万一贼乘势攻城,何以御之?非想个万全之策,不敢用兵。于是写下文书,往甘州肃州一带调兵助战。方意俟兵到齐就可一战成功,谁料变生不测。
这一日,忽探马来报说,京师有饮差来了。常爷闻言,忙率领阖城文武出城迎接。不多时,饮差果到,身背圣旨,大众跪接,进关来至总镇府堂上,当中焚起香来,大家跪听读旨。那郑天龙取出圣旨,立在正当中,高声宣读旨意,大要是催战不准迟延,全无一句哀怜战士之意。也不问胜败何如,但促出兵交战。狗子宣过了诏书,常爷听罢,只气的目瞪口呆,胸中有万分说不出的苦处。
年老之人,边关劳碌,本是虚极,强打精神,尽忠保国,朝廷不但不体贴,反下旨申饬。近日两三次用兵,杀败番兵数万。昨日方才奏闻,如今反下此旨意催促,焉有不气之理。登时气壅痰阻,跌倒在地。众人一见,吃惊不小,忙扶起来,抬至后帐床上睡下。那知竟一言不发,呜呼哀哉了。
钦差见常爷气倒,也不吃惊,即向徐霍二人细问近日交战情形。徐霍二人,才将三次用计,大败番兵,杀死他数万人,而今拟添调人马,就要攻营;谁知常元帅气死,此事只好快请那吕先生计议。左右之人,连忙向里请到吕公。那吕公闻听常爷气死,一言不发,但说要去后帐看视,元帅可还能救得活。众人闻言,跟随吕公来至后帐。但见常爷已死在床上,口眼全闭。吕公摸了一摸,身上冰冷,看来是万不能活的了。吕公遂放声大哭,道:“元帅赤心为国,虚已求贤,如今死在这里,我还活着做甚?地下相从罢。”说善,一头碰去,众人不防,欲拦已来不及了。只见碰在庭柱上,满面鲜血直流,脑浆进裂,倒地身亡。
这一来,众人失声号啕大哭。登时帅府堂上,但见人人捶胸顿足,哭的难解难分。信息传出,三军皆知,兵心更是惨。也不遵号令,三军都往内走,一齐来至常吕二公尸前,跪下号哭,哭声振天。有的说钦差逼死元帅与吕先生,有功不赏,那有这样昏君,不如大家反了罢。
徐霍二公见此情形不好,忙向三军道:“这是圣上不知二次胜仗,才有此旨。今日常吕二公虽死,天子必定加封他二人官职。你等若这一变乱,万一番兵乘此攻城,你等岂不害了一城性命。你等鼓噪,原是公心,如真要叛逆,快将我二人杀了罢。”三军闻言,齐声痛哭道:“我等焉有反心,实在痛惜元帅吕公死的可怜。既然徐大人霍大人如此说,我等各归队伍,保守城池,专听天子命下,或派人前来退敌,我等都昕令就是。这钦差万不能容,必须将他杀了,摘心祭奠元帅吕公,我等才服。”
徐霍二人道:“你等又弄错了,这是天子旨意,与钦差何干?常吕二公之死,乃年高数终,就是旨意,也并无伤触元帅,不过催战,你们为何要杀起钦差来了?”众军士曰:“那钦差是郑老奸贼狗子,他倚势作威,如何容得?”徐霍二公又再三分辨,三军方才退去。
但见满城百姓,家家泣哭,人人穿孝,情愿备棺木与二公入殓。是夜,将二公入殓,棺木停于帅府。钦差吓的死去活来,拉了徐霍二公,止叫救命。徐公想:只有放他逃走,方可保得性命。天龙又怕路上有人截杀他。
还是傅总镇想出一条计,令徐爷亲自送他回京,也好在驾前将常吕二公事迹表白一番,再请天子另派大员速来进剿,迟则番兵养复锐气,又不易取胜。关城现有末将与霍老将军及四家国公一同保守,谅无妨碍。但钦差须要乔装混在家将队中出城,方保无事。
那天龙听了傅公之言,如逢恩赦,急急忙忙改扮做家将模样。徐爷告诉将众一番,要亲自入都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