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子平有准 家业分三股屈子还乡
话说吴夫人见吴二跪下,自己承认,忙着人扶了起来,请他坐了。夫人开言道:“由来是二叔将他们收了房了,为何不早说一声。如今事巳如此,只好将错就错,把他四人送与二叔为妾,以了他们的终身。想他四人已侍奉过二叔,决无叫他们再嫁之理。若令他再嫁,是个失节之妇,抬不起头,他们谅来也不肯活。虽如此说,我也问问他们。”随问他四女道:“你们既已蒙二老爷收了房,如今更身怀有孕,不论是男是女,总算有出头了,我家也还养活得起你们,但不知你四人愿意从一而终,还是愿另配一夫一妻呢?要老实拿稳主意,自己定见,省得将来后悔。”
那四女道:“婢子们虽出身寒贱,却也懂得做人道理的。既然愿意伏侍二老爷,已经都怀孕了,不用说这一辈子生是吴家门里人,死是吴家门里鬼,岂肯再去嫁人,教人耻笑?既对不住二老爷,也对不住自己生的儿子。只要夫人做主,二老爷开恩,把我们当个侍妾看待,我们就感恩不尽。敢对天盟誓,决无二心三意的。”说罢,一齐跪下叩头。夫人唤他们起来,对吴二道:“二叔听见了,他四人这话,真正有礼。从一而终,是最好的事了。像这样人,生下儿女,必定好的。我有个主见,要做的堂堂正大,教外人无一句闲话。此时且慢讲得,等请出诸亲密友,当了大众再说。”吴二听这话,又着了急了,忙道:“嫂嫂要请诸位亲友,将此事说出,岂不教兄弟丢脸,被亲友耻笑吗?”吴夫人道:“非也,我自有一番正论,决不提起怀孕一事。此时且缓议,等屈姑爷有信来再说。”
话休烦叙。从此吴二不来教书,专等将来得现成小老婆也。
话分两头,再说屈生一路阅视营伍,稽查领兵将才,又兼阅视三军操演。到一处,须耽阁数日,数月以来方到甘肃边境。此处与西番国接壤,朝廷设有重兵,有大将一员,偏将数员,雄兵二万余人。镇守大将姓海,是个行伍出身。久历戎行,待士卒甚好。无奈甘肃地方太苦,地不产米粮,天气又寒冷,全倚外省饷济军协。若一时协饷不到,三军不免饥饿之虑。海公看此情形,思欲引退,恰好屈生奉旨阅兵。大臣至此,阅视过他队下的兵丁,个个出色,操演阵法,技艺无不出色,屈生大为夸奖。海公遂将地方苦寒,不生五谷,三军缺饷,难期整显,末将力小任重,恐有失误,不如乘早告休,让别人立功建业。
屈生闻言,再三劝勉,说一定保他督办西番军务,饷粮不足,奏准以甘肃全省田赋解往营中充饷,海公闻屈生有如此奏章,但得恩准,何愁兵饥饷缺。屈生果然写就本章,将所历地方的情形及将弁贤否,有奖有参,另片保举海总兵操兵有古人阵图,待兵卒以恩,能捍患安民,是西番第一个勇将,若是节制全省,于边防大为有益,请旨褒嘉擢用。奏入,静候上旨。此时计算离陕已年矣,常接陕中家信,家中事也还怕知道大概。
这一日,又接到一信,是吴小姐亲笔。信中云,自买四女之后,请二叔教书。起初还二奶奶吵闹,后来天从人愿,二奶奶得了中风之症,不能起床,看来事可望成。过了数月,又接一信,乃吴夫人所发,也有小姐信。
信中将底细都说明,四人现各有身孕,二叔已承认,此时定于某日请亲友如此办法,两下有光彩,信到日,速付回信。能王事一了,即返西秦更妙云云。屈生接信大喜,忙将阅视营伍已毕,奏明另片乞恩回陕,省亲终养,写完速即拜发,火速递京。这且不表。
再说吴夫人择了一个吉日下帖,请各位亲友,仍是上次那些人,午前都到齐,吴二无法,只得出来陪客。随后吴夫人出来,先对诸人道:“老身无子,先老爷在日曾劝过几次,请他置妾,他再三不肯。及至西归,本应将二叔之子立嗣,无奈先老爷在日,见这两个侄儿,嫌他粗笨,不能接续书香。老身与小女商量,意欲买妾,送与二叔,将来能生下儿子立嗣,过来从小教养,似较半路立之子亲切,所以才买下四个女子也。又怕二婶闻知生气,所以老身出名,留四名女子在身边,其实早已向四女说明,将来要送与二叔为妾。只要各人生下子女,老身都当亲生看待。俟子长成,即送其母归于二叔处。至于四个人养身之资,老身供给。即两个侄儿,虽不嗣代,自然也要分给他二人些产业。如今那四妾是二叔已都收用过了,各人怀孕,不久要生产的了。今日特请众位光降,陈明底里,此中一切委曲,都是老身一人主意,实出无奈,不得已才做出暗昧机关,有什么错处,请诸位责备老身这未亡人,体要取笑二叔,老身这里认罪了。”
说罢跪下叩首。众人听了这番议论,又惊又喜又佩服,齐声赞道:“老夫人如此用心,为子嗣计,费了银钱不算外,还做的如此周到,又堂皇正大,谁敢不服?还要引咎下拜,我等如何受得起。”大家都退立一旁,无不钦佩。有两位老者道:“请四位姨奶奶出来,我等见见。”
吴夫人答应,命丫头去唤。不多时,那四个女子一齐出来,当中站立。夫人吩咐给众位叩头,大家齐道:“快休行礼,动了胎气,请便罢。我等专等了生下令郎喝喜酒呢。”
四个女子当即退回,夫人吩咐摆上酒筵,请众大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