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他两人,所以回头就跑到这里来。我刚才送他们走后,回家问家母才知道。”
王五道:“你打算怎样呢?”郭成道:“且看他们怎样?即算他们所说是真的,是诚心要拜我为师,凭你老人家说,我正在拜你老人家为师,岂有又收旁人做徒弟的道理!不论他们如何说法,我只是还他一个‘不’字。我回家只将家母和敝内食用的东西安排停当了,能勉强支持两三个月,即刻就动身到师傅局子里来,哪怕跟师傅这种豪杰当一辈子长随,也是心悦诚服的。当捕头的时候,平日担惊受怕,一旦有起事来,没有昼夜,不分晴雨,稍不顺手,还得受追受逼,便办的得意也是结仇结怨,反不如做泥木手艺的来得自在,只是做手艺太没出息,所以情愿追随师傅。”
王五见郭成的言谈举动也还诚实,略略的谈论了一会武艺,本领也很过得去,当下便拿了二十两银子,教郭成将家事处理停当,即到会友镖局来,直把个郭成喜得心花怒发。
王五起身下楼,郭成恭送到门外,伺候王五上马走了,仍回到茶楼上。那两个同做手势的伙伴,迎着郭成笑道:“郭大哥真是运转兴隆了,今日只一刻工夫,凭空结识了三个骑驴跨马的大阔人,又得了那么一大包银子。去,去,去!我昨夜输给你的钱,今日定得找你捞回来。”郭成正色说道:“什么骑驴跨马的大阔人,你们道那两个后生是谁,那是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强盗,大概是来邀我入伙的。我家世代清白的身子,岂肯干那些勾当!刚才走的这位,是北京会友镖局的王五爷,是我的师傅。我只有帮他出力做事的,他便再阔些,我也不能向他要钱。他送我这包银子,是给我安家的,我怎敢拿着去赌钱,此后我寻着了出头的门路,得认真好好的去干一下子,吃喝嫖赌的事,一概要断绝了。你两个多在这里喝杯茶,我有事要先回家去。”
郭成随即付清了茶钱,回到家中,将遇见北京王五爷及拜师拿安家银两的事,详细对他老母说了。他老母道:“你刚才回来一趟,急匆匆的就走了,我的记性又不好,那两个找你的少爷,还留了一个包袱在这里,说是送给你的,我忘记向你说。”
郭成忙道:“包袱在哪里?”他老母在床头拿了给他,打开来一看,里面几件上等衣料,和一小包金叶,约莫有十多两轻重。衣料中间,夹了一张大红帖,上写“贽敬”两个大字,下写“门生周锡仁、周锡庆顿首拜”一行小字。郭成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,不好怎生摆布,暗想:怪道两人在茶楼上见我的时候,没提曾到我家的话,也有情理,我是一个已经革了的捕头,他两个就要在大名府做案,也用不着来巴结我,若真是闻名来拜师的,这就更希奇了。郭成一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,只好仍将包袱裹好收藏。
次日清晨,郭成方才起床,周锡仁兄弟就来了,见面比昨日更加恭顺,更加亲热,仍是执意要拜在郭成门下。郭成笑道:“我若有本领能收徒弟,象两位这般的好徒弟,拿灯笼火把去寻找也寻找不着,何况两位亲自找上门来,殷勤求教呢?”周锡仁见郭成抵死不肯,并将包袱拿出来要退还,遂改了语气说道:“我兄弟实在是出于一片仰慕的热诚,既是尊意决不屑教诲,就请结为兄弟何如?”
郭成便自思量:我有何德何能,可使他两人这么倾倒。我本是一个贫无立锥的人,也不怕他沾刮了我什么东西去,我又没有干什么差事,只要我自己有把握,行得正,坐得稳,更不受了他什么拖累。我若拒绝他们过于厉害了,反显得不受抬举似的。我看走了眼色,他们原是好人,倒也罢了,如我所见的不差,我太拒绝得使他们面子上过不去,反转头来咬我一口,岂不是自讨苦吃!郭成心里这么一思忖,即笑着说道:“我既没有惊人的本领,又没有高贵的身份,一个被革斥的府衙捕头,论理还不敢和两位平行平坐,如今承两位格外瞧得起我,降尊要和我结拜,我心里哪有个不愿的,不过觉得罪过罢了。”
周锡仁、周锡庆见郭成允许了,都喜不自胜。周锡庆即去外面买了香烛、果品,并叫了一席上等酒菜,就在郭家和郭成三人当天结拜,歃血为盟。凡是结拜应经过的手续,都不厌烦琐的经过了,论年齿自是郭成居长,周锡仁次之,周锡庆最小。经过结拜手续之后,周锡仁兄弟都恭恭敬敬的登堂拜母,并拜见大嫂,又送了些衣料、食物给郭成的老母,然后三人开怀畅饮,直谈论到黄昏以后才去。第二日一早又来了,谈论了一会,觉得在家纳闷,就邀郭成去外面游逛。从此每日必来。每来一次,必有一次的馈赠,每次的馈赠,总是珍贵之品。
郭成随处留神,察看二人的行动,只觉得温文尔雅,最是使人亲爱。二人对郭成的老母,尤能曲体意志。郭成虽不是个纯孝的人,然事母并不忤逆,少时虽因生性暴躁,手上又会些把式,时常和人相打,使他老母受气,然他老母责骂他,他只是低头顺受。这时有两个把兄弟替他曲尽孝道,他心中自是欢喜。但郭成越是见周锡仁兄弟这般举动,越是疑惑,不知是什么用意,心里惦记着和王五有约,满想早日动身到北京去。无奈每日被周锡仁兄弟缠住了,直延宕了半个多月。这日实在忍不住了,只得向周锡仁说出有事须去北京的话来。周锡仁也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