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我职务,不过磁屑劈进了头骨里面,要取出来却非容易,不曾扛到医院里去求治么?”
那个同来三十多岁的男子接着答道:“广慈医院和宝隆医院都曾扛去求治过了,因在两个医院里用爱克司光照了,才知道有许多碎磁劈进了头骨,不然我们也不得知道。两医院里的医生,都是一般说法,可惜劈在头部,若劈在身上或四肢上,哪怕再厉害几倍,也不难将碎磁取出来,限期痊愈,头上是不能施用手术的。”秦鹤岐就伤处翻看了几遍,苦着脸说道:“这种重伤,果是使人束手,如今的鲜血还流出不止,我也没有这手段,能将头骨里的碎磁取出来。不把碎磁完全取出,就是将外面的伤处用药敷好了,也是枉然。程老师打算尽尽人事,还是仰仗程老师看怎生办法?”霍元甲、农劲荪看了伤处,也惟有摇头太息。
程友铭迟疑着说道:“鹤翁知道我是从来不会治伤的,休说是这么重的伤。我的打算,是因为我近年做的工夫当中,有一种运气提升的方法,平日也试验过,只要不是过于笨重的东西,还勉强能提升得起。我思量这类碎磁劈进了骨里,除了把它提升出来,不好着手,但是取出碎磁之后,伤处应该用什么药,或敷或服,我都不得而知,那是非求鹤翁帮忙不可的。”
秦鹤岐高兴答道:“程老师能提升出磁屑来,伤处我包治是不成问题的。”程友铭遂向那同来的男子说道:“受伤的人既沉重到了这一步,谁担任诊治的也不能保险不发生意外。如今我自是尽我所有的力量来治,治好了不用说是如天之福,只是万一因我用提升的力量过大了一点儿,就难免不发生危险,那时你能担保不归咎于我么?”那人听了连连作揖道:“你老人家说的哪里话!世间岂有这般糊涂不通情理的人,受伤的家里衣衾棺木都已准备好了,如何能归咎你老人家?”
程友铭对霍元甲等三人道:“我若是原在上海挂牌做医生的,这话我就可以不说,我既不做医生,治病不是我的职责,自量没有治好的把握,何苦送人家的性命呢!那时人非鬼责,我真难过呢!”说罢,左手将右手的袖口往胳膊上一捋,端端正正的立在受伤的头颅前面,闭目凝神的好一会,将右掌心摸着伤处,离头皮约莫有二、三寸高下,缓缓的顺着手势旋转,表示一种精神专注的样子来。掌心虽是空处从容旋转,然仿佛有千百斤轻重,非用尽平生之力旋转不动似的。经过不到一分钟时刻,只见程友铭额头上的汗珠,一颗一颗暴出来,比黄豆子还大,再看受伤人的头颅,也微微的照着掌心旋转的方向,往两旁掉动,就和掌心上有绳索牵着动的一般。如是者约莫又经过了一分钟,只见程友铭的右掌,越旋转越快,离伤处也越切近,伤者的头颅,也跟着益发掉动得快了。在旁边看的人,没一个不聚精会神的目不转睛望着。右掌心看看贴着头额了,猛听得程友铭口喊一声“起!”右掌就和提起了很沉重的东西一般,随着向上一拔。作怪,受伤的已抬进来几分钟了,一没有声响,二没有动作,经程友铭这么一治疗,身体也随着那右掌向上一震,并逞口而出的叫了一声“哎哟!”那同来的男子忙口念阿弥陀佛道:“好了,好了!从受伤到此刻,已昏沉沉的经过二十四小时了,口里不曾发出过声息,如今已开了口,大概不妨事了。”程友铭将右掌仰转来给众人看道:“侥幸,侥幸!险些儿把他的脑髓都提拔出来了。”霍元甲等看他掌心上血肉模糊,有无数的碎磁混杂在血肉中间,不由得吐舌摇头的叹服。
程友铭对秦鹤岐道:“头骨里面的碎磁,大约没有不曾吸出的了。这伤口便得仰仗鹤翁帮忙。”秦鹤岐当即掳起长袍,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小的手巾包儿来,笑道:“我的法宝是随身带着走的,就替他敷起来吧,免得淌多了血不好。”边说边打开手巾包,选了些丹药调和敷上。受伤的已半张两眼,望着那同来的男子,发出很微弱的声息说道:“我还有命活着么,这是什么地方,我想你将我扶起来坐坐使得么?”秦鹤岐已听了这几句话,说道:“不但此时坐不得,便再迟两、三日,也得看伤口好到了八成,才能竖起腰肢来坐坐。我现在再配几料丹药给你,每日按子、午两时,自己去敷上便了,不必要我亲自动手。”程友铭和那同来的男子,都向秦鹤岐殷勤称谢。秦鹤岐调了几包丹药递给那男子,程友铭教扛夫仍旧扛抬出去,然后邀霍、农二人与秦鹤岐,到里面书房里就坐。
霍元甲先开口问道:“听得秦鹤翁说,程先生所做的是易筋经工夫,不知先生这易筋经,与现在书坊中所印行的有没有多大的区别?”程友铭道:“我是得自口授的,动作与书上所载的只略有区别,不过书上关于紧要的都没有记载,并且动作也有许多错误的地方。只是若有人能照着书上的做去,果能持之有恒,所得的益处也不在小。”秦鹤岐指着程友铭对霍元甲说道:“他还有一种工夫,是现在一般练武艺的人所难做到的。他遍身的肌肉,都能动弹,苍蝇落在他身上,无论在哪一部分,他能将皮肤一动,使苍蝇立脚不牢,直跳了起来,我可以要他试给两位看看。”程友铭笑道:“霍先生是当今鼎鼎大名的拳术家,我这个不过是一种小玩意,你何苦要我献丑,算了吧!”霍元甲立起身笑道:“我懂得什么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