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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5-侠义英雄传-清-平江不肖生-第217页

点儿虚名,特地来拜会。他生性非常爽直,练了一身刀斧不能入的铁布衫工夫,手脚更十分老辣。四爷在寒舍多坐一会,我可打发人去邀他到这里来相见。”
  霍元甲摇头道:“这如何使得!常言:”行客拜坐客‘,我当然先去拜他,只求老先生介绍介绍。“秦鹤岐欣然点头道好,遂陪同农,霍两人到陈家来。
  且说这姓陈的,名长策,字寿仁,湖南平江人,家中很有些产业。他从小在蒙馆里读书,便欢喜武艺。平江最有名的老拳师潘厚懿,住在离他家不远,终年不断的传授徒弟。陈长策便也拜在他门下,白天去蒙馆读书,夜间即去潘家练武,寒暑不辍的练了六年。一日,黄昏时候,他跟着潘厚懿两人在乡村中闲逛,忽听得前面牛蹄声响,抬头看时,乃是一只大水牛,不知如何挣断了绳索,发了狂似的,竖起一条尾巴,连蹦代蹿的劈面奔来。真是说时迟,那时快,相隔已不到两丈远近了,潘厚懿惊得回头就跑,陈长策看左右都是水田,右边的水田更比遭路低下四、五尺,料知不能闪避,便回头跑也难免不被追上,随即立定了脚步,等待那水牛奔近身来。那牛正狂奔得不可收煞,猛见前面有人挡住,哪里看在眼里,只将头一低,那一对钢矛也似的牛角,直向陈长策怀里撞来。陈长策伸着双手,原打算把一对角尖揪住,谁知那牛的来势太猛,一手不曾握牢,牛头已向怀中冲进。陈长策只得忙将身体往旁边略闪,双手对准牛腰上推去,这两掌之力,怕不有二三百斤。那牛正在向前用力的时候,如何受的了这横来冲击,当下立脚不稳,崩山一般的往右边水田里倒下去,只倒得田里的泥水溅出一丈多高。接着就有一个看牛的孩子,手拿着绳索,追赶上来,趁那牛不曾爬起,把牛鼻穿了。
  陈长策这一番举动,把一个素以大力著称的潘厚懿,都惊得吐出舌头来。他有一个哥子在宜昌做官,他也跟在任上。大凡年轻练武艺的人,多免不了欢喜在热闹的场合,卖弄自己的能为,陈长策那时也有这种毛病。他哥子衙门里的职员,虽没有会武艺的,但是听人谈论武艺,及讲演会武艺人的故事,一般人多是欢迎的。陈长策既是那衙里的主官的兄弟,又欢喜表演武艺,自有一班逢迎他的人,终日和他在一块儿谈笑玩耍。
  一日,正是七月半间,陈长策邀了三个平日最要好的朋友出城外闲逛,因天气炎热,游了一会,都觉口渴起来,顺道走进一家茶棚里喝茶。这茶棚虽是开设在大道旁边,只是生意很冷淡,陈长策一行四人走了进去,并不见有客据案喝茶。大门里边安放着一把藤椅,有一个身材很瘦弱、形似害了病的人,穿着一件紫酱色的厚呢夹袍,躺在上面,双手捧着一把茶壶,好象有些怕冷,借那热茶壶取暖的神气,头上还戴了一顶油垢不堪的瓜皮小帽。陈长策见他不向客人打招呼,料知不是茶棚里的主人,便也不作理会。四人进门各占了座位,便有人过来招待,陈长策一面喝茶,一面又谈论起武艺来。同来的一人暗指着藤椅上的人,悄悄的对陈长策笑道:“你瞧这个痨病鬼,竟病到这种模样,我们穿单衣,尚且热的汗出不止,他穿着那么厚的呢夹袍,戴上瓜皮帽,还紧紧的捧着一把热茶壶,你瞧他躺在那里身体紧缩着,好象怕冷的样子。”
  陈长策瞟了那人一眼,点头道:“这人年纪不过三十多岁,倒不象是害痨病的,只怕是害了疟疾。害疟疾的人发起寒热来,伏天可以穿狐皮袍,呢夹袍算得什么?”当下说笑了一阵,也没注意,陈长策接着又谈起武艺来,四个人直谈到茶喝足了。陈长策付了茶钱,有两个已先走出了大门,只剩下陈长策和另一个朋友,因在擦洋火吸燃一枝香烟才走。正在这时分,那穿呢夹袍的人,慢慢的立起身来,将手中茶壶放下,从怀中也摸出一枝香烟来,走近陈长策身边,旋伸手接洋火,旋对陈长策笑问道:“先生贵姓?”陈长策很简单的答了“姓陈”两个字,那人接着说道:“兄弟方才听陈先生谈论武艺,很象是一个懂得武艺的人,很愿领教领教。”陈长策随口谦逊道:“我不会武艺,只不过口里说说罢了。”立在旁边的那个朋友,轻轻在陈长策衣上拉了一下,用平江的土腔说道:“这是一个缠皮的人,不可睬他,我们回去吧!”陈长策这时已认定那人必有些来历,心里不以那友的话为然,随回头对那朋友说道:“你和他们两位先回衙门去,我且和这位先生谈谈,一会儿便回来。”这朋友因茶棚里热的厉害,急待出外吹风,见陈长策这么说,便先走了。
  陈长策回身坐下,同时也请那人坐着,说道:“听先生说话不象本地口音,请问贵处哪里,尊姓大名?”那人道:“我是四川梁山县人,姓王,山野之夫,没有名字,王一王大,听凭旁人叫唤,只因生性欢喜武艺,到处访求名师益友。方才听老兄谈论武艺,很象有些能耐,忍不住冒昧来请教一声,请问老兄练的是哪一家工夫?”陈长策道:“兄弟也是因为生性欢喜武艺,住在平江乡下的时候,胡乱跟着一位姓潘的老拳师练了些时,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一家。王先生既到处访友,想必是极高明的了,这地方太热,也不好谈话,我想邀先生到城里酒馆,随意吃喝点东西,好多多的领教。”姓王的欣然应允,也摸出钱付了茶帐,和陈长策一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