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岁以上的老年人,还抽着鸦片烟,这种车夫,难道能有多大的力量?一个坐车的百多斤,加上七八十斤重的车身,论情理要拉着飞跑,不是至少也再三四百斤的力量吗?事实上何尝有如此大力的车夫呢!”
霍元甲恍然大悟道:“若不是农爷对我这般解说,我一辈子也以为这汽车的力量了不得。我从前听人说外国大力士,能仰面睡在台上,两边腰上搭着两块木板,一边汽车的轮盘在腰上辗过去,我以为这是很不容易做到的一种硬工夫。照农爷这般一解释出来,这筒直是_ 个骗人的玩意,休说一边汽车没有多重,便是全辆汽车压在身上,气皮轮盘是软的,一眨眼就辗过了,有何了不得?”农劲荪笑道:“在寻常人看了,自然觉得了不得,假使四爷愿意闹着玩,一只手的力量,就可以拉住这汽车,使开车的开不动。”霍元甲道:“我不曾干过这玩意,不敢说一手能拉住。”
说话的时候,车忽然停了。农劲荪就车窗看停车的所在,门口悬着一块“嘉道洋行”的铜招牌,那当差的已先下车将车门开了。霍元甲问这是什么街道?农劲荪道:“好象是北四川路。”那当差的在前引道,将二人带到楼上一间铺设极富丽的大客厅,自往里面通报去了。农劲荪看这客厅的左边有一张门,门上钉着一块寸半来高、四寸来宽的横钢牌子,上面刻着英文字,是一间运动的房屋,忍不住指给霍元甲看道:“可见这班诺威确是一个醉心运动的人,这问房屋,就是专供他运动之用的。”旋说旋走过去握着门扭一扳。这门竟是不曾下锁的,只一扳就随手开了。霍元甲没有见过外国人的运动房,见房门开了,也忍不住走近房门朝里面看时,只见房中横的竖的陈设着许多运动器具,壁上还悬挂着许多东西,都是不曾见过的,正待问农劲荪,何以外国人运动,除却寻常体操场里,所有的木马、秋千、浪桥、杠子等等而外,还有这一屋予的器具,只是还不曾开口,已听得脚步声响,渐走渐近,原来是班诺威出来了,满面含笑的伸手与二人握了说道:“昨日约四点钟,今日两点钟就请两位到敝行来,本是极无礼而又极不近人情的举动,只因我非常希望能与两位多盘桓几点钟,所以冒昧迎接早两小时屈临。”
霍元甲道:“先生这间运动的房子,可以进去参观么?”班诺威欣然答道:“有何不可,请进去看吧!”说着即将房门开了,引二人到房中。霍元甲见房角上竖着一个牛皮制成的东西,有五尺来高,上半段就和人一样,有头有肩,有两条臂膊,下半段却没有腿,头上的眼、耳、口、鼻也略具形式,看不出是作什么用的,遂指着问班诺威,班诺威笑道:“这是我国拳斗家因平常不容易找着对手练习,便造出这东西来,假做一个理想的敌人。我这个皮人,与英国拳斗家普通所用的,有些不同的地方,普通所用的,表面的形式和这个一样,不过里面没有机械,两条臂膊不发生何等作用,下半段就和不倒翁一般,我这个的胸部装有机械,两条臂膊能作种种活动,有有规则的活动,有无规则的活动,可随使用人的便。初练习的时候,只能防范他有规则的活动,练熟了之后,才渐渐能应付无规则的活动。我这个的下半段,虽也是不倒翁一般的作用,但有两条极粗而有力的弹簧,在受人压迫的时候,他能托地跳了起来,掉在地下,依旧竖立不倒,我觉得比普通的皮人好多了。”
霍元甲听了很欢喜的问道:“使用这东西,有不有一定的身法手法呢?”班诺威摇头道:“没有一定,只要把他一打,无论如何打法,他都能发生反抗,不过有快有慢,打一次只能发生一次的反抗,如继续不断的打,就可以继续不断的反抗。”农劲荪道:“班先生可以试验给我们瞧瞧么?”班诺威道:“试验是很容易的,但是须更换运动衣服,穿着我身上这样衣服,不好继续不断的打,略试几下给两位看吧。”随即将洋服的上衣脱了,衬衫的袖口也捋到手腕上,走近那皮人,对准胸膛一拳打去,只见皮人往后一仰,接着两条臂膊由下面上的打出来,左先右后打过头顶,仍掉落下去,看那打出来的速度和形势,似乎很有力量,倘若被打着一下,不问打在什么地方,总得受点儿伤损。班诺威不待皮人的右手落下,一把将臂膊擒住,往旁边一拖,皮人跟着往旁边一倒。就在这一倒的时候,皮人的左手朝班诺威腰间横扫过来,班诺威趁势向前进一步,双手把皮人的颈项抱着,皮人的两条臂膊,正与活人一样,一上一下不住的在班诺威背上敲打。班诺威抱着用力往下按,皮人陡然跳起来,班诺威也就松手跳离了皮人,皮人仍竖在原处,只管摇晃。班诺威显着吃力的样子说道:“这里面机械弹簧的力量太大,不留神被砸一下,有时比拳斗家的拳头还重,倘若没有这么大的力量,又不能当理想敌人练习。”
农劲荪问道:“这东西就只有刚才这几种动作呢,还是尚有旁的动作呢?”班诺威道:“他动作的方式很多,我现在因练习的时期不多,还不能尽量发挥他的作用。我若穿上运动衣服,认真练习起来,已能运用十多个方式了,刚才不过是一种方式。霍先生是中国最有名的拳术家,何妨试试这皮人?”霍元甲望着皮人不曾回答,农劲荪不愿意霍元甲动手,即接着笑道:“中国拳术的形式方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