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什么也瞧不见,只好象有几片瓦有些乱了,以为是猫儿捉耗子翻乱的,便不在意。次日白天再看瓦顶上的瓦,并没有翻乱的样子,就疑心是夜间在灯光下瞧的不明白,事后想来,才悟出牢房顶上的窟窿,是在前一夜弄穿的,不过将屋瓦虚掩在上面,使人瞧不出破绽,这必是与屈同党的人干的玩意。
这新闻登载出来,社会上一般人无不动色相告,说革命党人如何如何厉害不怕死,谁也不疑心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名医,会干出这种惊人的事来。这案情虽是重大,然因屈蠖斋夫妇早已亡命到外国去了,那时官厅对于革命党,表面虽拿办得象很严厉,实际大家都不敢认真,事隔不到两月,那个亲去县衙告密的谭曼伯,一夜从雉妓堂子里出来,被几个穿短衣的青年,用三支手枪围住向他开放,身中九枪死了。凶手不曾捕着一个,但社会上人知道谭曼伯有叛党卖友的行为,逆料必是死在革命党人手里。这样一来,更无人敢随便和革命党人为难了。事后虽不免渐渐露出些风声来,与屈、黄两方有密切关系的人,知道屈蠖斋是黄石屏救出来的,不过这样关系重大的事,有谁敢胡说乱道呢?
秦鹤岐因与黄石屏交情深厚,黄石屏生平事迹知道最详,因见霍元甲异常钦佩黄石屏的医术,遂将黄石屏生平的事迹,约略叙述了一番。霍元甲、农劲荪等人听了,自是益发敬仰。霍元甲问道:“黄辟非小姐既承家学,练就了这一身本领,兄弟不揣冒昧,想要求秦爷介绍去见一面,不知能否办到?”秦鹤岐摇头道:“这事在去年上半年还办得到,在去年十月间已经出嫁了。此刻黄小姐住在南康,如果你还在上海的时候,凑巧她到上海来了,我还是可以介绍见面,并且凭着我这一点儿老资格,就教她走一趟拳,使一趟刀给你瞧瞧,都能办到。倒是要黄老头儿做一手两手工夫给你看,很不容易。”
农劲荪道:“他对人不承认会工夫么?”秦鹤岐道:“这却不能一概而论。有时不相干的人去问他,他当然不承认,遇了知道他的历史,及和他有交情的人,与他谈论起武艺来,他怎能不承认?”农劲荪道:“他既不能不承认会武艺,若是勉强要求他做一手两手,他却如何好意思不做呢?”秦鹤岐笑道:“他推托的理由多呢!对何种人说何种推托的话,有时说,年老了,气血俱衰,做起来身体上很吃亏;有时说,少年时候练的工夫,与现在所做的道功,多相冲突,随便做两手给人看了无益,于他自己却有大损害,有时说,从前练武艺于打针有益,如今练武艺于打针有害,做一两手工夫不打紧,至少有十二个钟头,不能替病人打针。究竟哪一说有道理,我们即不与他同道,又不会用针,怎好批评!”农劲荪笑道:“可以说都有道理,也可以说都无道理。总之,他安心不做给人看,随口推托,便再说出十种理由来,也都是使人无法批评的。”
秦鹤岐又闲谈一会去了,次日上午又来看霍元甲,问道:“四爷的病全好了么?”霍元甲道:“承情关注,自昨日打针后直到此刻,不曾再觉痛过。”秦鹤岐道:“我见黄石屏诊病最多,不问什么病,虽是一次诊好了,在几日之内,必须前去复诊一次,方可免得久后复发。我着虑你因不觉痛了,不肯再去,所以今日特地又来,想陪你去将病根断了。”霍元甲踌躇着答道:“谢谢你这番厚意。我这病是偶然得的,并不是多年常发的老毛病,我想一好就永远好了,大约不至有病根在身体内,我觉得用不着再去了。”秦鹤岐听了,原打算再劝几句,忽然心里想起从前曾批评过霍元甲,练外功易使内部受伤的话,恰好霍元甲这次的病,又是嘉道洋行试力之后陡然发生的,思量霍元甲刚才回答的这几句话,似乎是表示这病与练外功及试力皆无关系的意思,因此不便再劝。
过了几日,霍元甲因不见有人前来报名打擂,心中非常纳闷。正在想起无人打擂,没有入场券的收入,而场中一切费用,多无法节省,深觉为难的时分,农劲荪从外边走了回来,说道:“那日嘉道洋行的班诺威,忽然开会欢迎四爷,不料竟是有作用的。我们这番巴巴的从天津到上海来,算是白跑了。”霍元甲吃惊问道:“这话怎么说?农爷在外边听了些什么议论?”
农劲荪一面脱了外套,一面坐下说道:“不仅是听了什么议论,已有事实证明了。四爷前几日不是教我去打听嘉道洋行欢迎我们的用意吗?这几日我就为这事向与嘉道洋行有密切关系的,及和英领署有来往的各方面探询,始知道班诺威本人,虽确是一个欢喜运动的人,平日是喜与一般运动家、拳斗家接近,但是这次欢迎四爷,乃是英领署的人授意,其目的就在要实地试验四爷,究有多大的力量?张园开擂的那日,英国人到场参观的极多。四爷和东海赵交手的情形,英国懂得拳斗的人看了,多知道四爷的本领,远在东海赵之上,所以能那般从容应付,东海赵败后,更没有第二个人敢上台,因此英国人疑虑奥比音不是四爷的对手,沃林尤其着急。于是想在未到期以前,设法实地试验四爷的力量究竟有多大。他们以为两人比赛,胜败是以力量大小为标准的。奥比音是在英国享大名的大力士,他全身各种力量,早已试验出来,英国欢喜运动及拳斗的人,大概多知道,中国拳术家不注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