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这才真可以名垂不朽呢!一时间受点儿金钱的困难,两相比较起来,值得忧虑么?”
霍元甲听了这番议论,他是个好名的人,功业心又甚急切,不知不觉的就把兴会鼓动起来,拔地立起身说道:“我也知道我这个人应该从远大处着眼,略受些儿金钱困难的苦,不应如此着急,不过时刻有你农爷在旁,发些开我胸襟的议论就好。农爷一不在旁边,我独自坐着,便不因不由的会想起种种困难事情来。农爷何以说那武术学校的事,暂时不能实现呢?”农劲荪道:“这是一桩大事业,此时不过有几个教育界中人,有此提倡,当然不是能咄嗟立办的事,并且这事是由他们教育界中人发动的,他们不到有七八成把握的时候,不便来请四爷。”霍元甲听了,忽就床沿坐下,用手按着胸脯。农劲荪看霍元甲的脸色苍白,双眉紧皱,料知必是身体又发生了毛病,连忙起身走到跟前问道:“你那毛病又发了吗?”霍元甲跺了跺脚,恨声说道:“真讨厌透了!人在倒霉的时候,怎的连我这般铜筋铁骨的身体,都靠不住了,居然会不断的生起病来,实在可恨啊!”说时,用双手将胸脯揉着,鼻孔里忍不住哼起来。
农劲荪看了,不由得着急道:“前几天秦鹤岐特地来陪四爷到黄医生那里去打针,四爷若同去了,今天决不至复发。”霍元甲忍痛叫了两声刘震声,不见答应,农劲荪叫茶房来问,说刘先生出门好一会了,不曾回来。霍元甲道:“那天我不同秦鹤岐去,一来因那时的病已完全好了,二来秦鹤岐与那黄医生是要好的朋友,有秦鹤岐同去,黄医生必不肯收诊金。我与黄医生没交情,如何好再去受他的人情?刘震声若回来了,就叫他去雇一辆马车来,我还得去看看,今天比前番更痛得厉害。”农劲荪道:“雇车去瞧病,何必定要等震声回来呢?叫茶房打电话去雇一辆车来,我陪你去一趟就得啦!”霍元甲道:“怎好劳动你呢?”农劲荪道:“你病了还和我闹这些客气干吗?”遂叫茶房吩咐了雇马车的话。
茶房刚退出房,刘震声已从外面走进房来,一眼见霍元甲的神情脸色,现出异常惊慌的样子,问道:“老师怎么样?真个那病又发了吗?”农劲荪点头道:“你老师说今天比前番更痛得厉害,正望你伺候他到黄医生那里去。”刘震声听了,忽然和小孩子被人夺去了饼子一样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。他这一声哭,倒把农、霍二人都吓了一跳。农劲荪忙阻止他道:“你三十多岁的人了,不是没有知识的小孩,怎么一见你老师发了病,就这么哭起来呢?不要说旁人听了笑话,便是你老师见你这么哭,他心里岂不比病了更难受吗?”平日刘震声最服从农劲荪的话,真是指东不敢向西,这回不知怎的,虽农劲荪正色而言,并说得这么切实,刘震声不但不停哭,反越说越哭得伤心起来。不知刘震声有何感触,竟是如此痛哭,且俟第六十九回再说。
近代侠义英雄传
第六十九回
进医院元甲种死因
买劣牛起凤显神力
话说刘震声越哭越显得伤心的样子,霍元甲忍不住生气说道:“震声,你害了神经病吗?我又没死,你无端哭什么?”刘震声见自己老师生气,才缓缓的停止悲哭。农劲荪问道:“你这哭倒很奇怪,象你老师这样金刚也似的身体,漫说是偶然生了这种不关重要的病,就是大病十天半月,也决无妨碍。你刚才怎么说真个又病了的话,并且是这般痛哭呢?”刘震声揩了眼泪,半晌回答不出。霍元甲也跟着追问是什么道理,刘震声被追问得只好说道:“我本不应该见老师病了,就糊里糊涂的当着老师这么哭起来。不过我一见老师真个又病了,而发的病又和前次一样,还痛得更厉害些,心里一阵难过,就忍不住哭了出来。”霍元甲道:“发过的病又发了,也没有什么稀奇,就用得着哭吗?你难道早就知道我这病又发吗,怎的说真个又病了的话呢?”
刘震声道:“我何尝早就知道,不过在老师前次发这病的时候,我便听得人说,老师这病的病根很深,最好是一次治断根,如不治断根,日后免不了再发,再发时就不容易治愈了。我当时心里不相信,以为老师这样铜筋铁骨的身体,偶然病一次,算不了什么,哪里有什么病根?不料今天果然又发了,不由得想起那不容易治愈的话来。”农劲荪不待刘震声更往下说,即打了个哈哈说道:“你真是一个傻子。你老师这病,是绝对没有性命危险的病,如果这病非一次治断根,便有危险,那日黄石屏在打针之后,必然叮咛嘱咐前去复诊。”霍元甲接着说道:“农爷的话一点儿不差,震声必是听得秦老头儿说。秦老头儿自称做的是内家工夫,素来瞧外家工夫不起,他所说的是毁谤外家工夫的话,震声居然信以为实了。我不去复诊,也就是为的不相信他这些道理。”
正说话的时候,茶房来报马车已经雇来了。霍元甲毫不踌躇的说道:“我这时痛已减轻了,不去了吧。”农劲荪道:“马车既经雇来了,何妨去瞧瞧呢!此刻虽减了痛,恐怕过一会再厉害。”霍元甲连连摇头道:“不去了,决计不去了。”农劲荪知道霍元甲的性情,既生气说了决计不去的话,便劝也无用,惟有刘震声觉得自己老师原是安排到黄石屏诊所去的,只因自己不应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