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请霍先生把掼交的方法,随意傲一点儿给我看看。槛先生贵体不宜劳动,请拣不大吃力的做。“
霍元甲此时仍不相信不宜劳动的话,加以生性欢喜武艺,单独练习及与人对手,不间断的经过三十年了,这种高兴和人较量的习惯,简直已成了笫二天性,这时岂肯袖手不动?登时也卸下皮袍,将一条板带系在腰间说道:“若是两人研究拳术,没有争胜负的心思,便用不着脱去长袍,掼交的身法手法不同,尽管是闹着玩玩,也得将长衣脱掉。你来罢!你用你们柔术的方法,我用我掼交的方法,究竟相同不相同,是何种方法改良了,交手自然知道。”
论秋野的柔术,在日本已到了四段的地位,虽不能算是极好的角色,然也不是二等以下的人物了。柔术分段,是仿照围棋分段的办法,到初段的地位,即不容易,柔术上了初段的人,对于柔术中所有的方法。都须练到熟能生巧的程度,所有的虚实变化,都能应用自如,每段相差之处,不过是实力稍弱而已。日本全国练过柔术的人,平均一百人中,上了初段的,不到一个人,三百人中才有一个二段的,以上就更难得了。嘉纳治五郎因是柔术创造人的关系,受部下推崇,到了八段,实际的能力,还不及五段。他的徒子徒孙中四、五、六、七段的能力,多在他之上,不过到了四段以上,升段就不全赖实力了,种种学问及资格都大有关系。秋野已有四段的实力,又是医学士,所以在上海柔术讲道馆中,是最有力量的人物。在上海讲道馆担任教授的,多是秋野的徒弟,当下见霍元甲这种神情,自己纵欲保全名誉,也不便说出退缩的话了,没奈何,只得从容走近霍元甲身边,平伸两臂,轻轻将霍元甲两膀的棉袄揪住说道:“我国柔术开始就是如此练习,是这般揪住的身法、手法、步法,种类的变化极多。”霍元甲兀然立着不动笑道:“你且变化一两种给我看看。”秋野随将右手一紧,右肩向霍元甲左胁下一靠,右脚踏进半步,往左边一扫,身躯跟着往右边一趔,打算这一下将霍元甲揪翻。
霍元甲本来站着不动,听凭他掀扭摆布,应该容易如愿掀翻。无如秋野本身的实力,究竟有限,霍元甲等到秋野全部使劲的时候,只将左脚向后稍退半步,左肩同时向后一撤,顺着秋野一趔之势,右手朝秋野左膀一推,险些儿把秋野栽了一个跟斗。亏得秋野的身手尚快,立时改变了方式,趁着身躯向前栽下的当儿,左手一把抢着霍元甲的右腿,全身陡然向霍元甲身后躺下,左肩刚一着地板,右脚已对准霍元甲右胁,倒踢进去。这种动作非常敏捷,若换一个本领略低的人,象这种出人意外的打法,确是不易对付。霍元甲却不慌不忙的,让秋野的脚踢进胁下,随手一把夹住。此时两人的形势,成了一颠一倒,各人抱位各人一腿。秋野右腿既被夹住,动作真快,左腿已收缩回来,身体朝地下一翻,左脚向霍元甲右腿弯一点,两手撑在地板上,猛力往前一蹿,右脚已离了霍元甲的右胁,不过一只皮靴还在胁下,不曾抽得出来。霍元甲忙拿了皮靴,送给秋野笑道:“秋野先生的本领,实在了不得。这种皮靴,本来不能穿着掼交,柔道的方法,和小掼交一样,当然也是不宜穿皮靴的,请穿上吧,佩服佩服!”
秋野早已跳起身来,接过皮靴,边穿边问道:“霍先生看我这柔术,是不是和掼交一样呢?”霍元甲点头道:“先生刚才所使出来的身法、打法,正是我中国的小掼交。掼交有两种,一种叫大掼交,一种叫小掼交,都是从蒙古传进关来的。清朝定鼎以后,满人王公贝勒,多有欢喜练掼交的。御林军内,会掼交的更多。后来渐渐的城内设了掼交厂,御林军内设了善扑营,每年蒙古王公来北京朝贡,必带些会掼交的来,和善扑营斗胜负。听前辈人说。这种胜负的关系最大。蒙古王公带来的人斗输了便好,心悦诚服的知道天朝有人物,不敢生不朝贡之心,倘若善扑营的人斗输了,蒙古王公便起轻视天朝之意,所以这种比赛,是非同小可的事。小掼交中多有躺在地下用脚的方法,大掼交不然,大掼交的手法,比小掼交多而且毒。”
秋野经过这一次比试之后,觉得霍元甲并不可怕,方才自己没得着胜利,而且被夹落了一只皮靴,似乎失了面子,从新将左脚皮靴带系紧说道:“我不曾见过大掼交,想请霍先生做几种大掼交的姿势给我看看,好么?”霍元甲这时已知道秋野的能力及柔术的方法了,没有使秋野失败的心思,遂含笑说道:“刚才累了,请休息吧,过几天再做给先生看。”秋野哪里肯呢?连连摇手说道:“我一点儿不觉累,我们练柔术的时候,每次分期考试起来,三人拔、五人拔,时常继续不休息的打到两、三小时之久,因为三人拔是一个人继续打三个人,五人拔是继续打五个人,象刚才不过一两分钟,算不了什么!霍先生的贵体虽不宜劳动,然象这样玩玩,我敢保证没有妨碍。”霍元甲见这么说,也只得答应。
秋野又走过来,方将两手一伸,霍元甲已用左手接住秋野右手,身体往下一蹲,右膀伸进秋野胯下,一伸腰干,早把秋野骑马式似的举了起来,接着,左手往左边微微带了一下,说道:“若是真个要决胜负,在这时候就得毫不踌躇的,向这边一个大翻身,你便得头冲下脚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