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也不假。有一次他在清江浦,不知道为犯了什么案件,有二百多名兵和警察去捉拿他,他事先没得着消息,等到他知道时,房屋已被兵和警察包围得水泄不通。有与他同伙的几个人,主张大家从屋上逃走,他说这时候的屋上万分去不得,一定有兵在屋上,用枪对准房檐瞄着,上去就得遭打。他伙伴不相信,一个身法快的,即耸身跳上房檐,脚还不曾立稳,就听得拍拍两声枪响,那伙伴应声倒下来,其余的伙伴便不敢再上房檐了,争着问溜子怎么办?溜子道:”现在官兵警察除前后门外,多在屋上,我们惟有赶紧在房里放起火来,使他们自己扰乱,我们一面向隔壁把墙打通,看可不可以逃出去,如左右两边也有兵守了,就只得大家拼命了。‘于是大家用棉絮蘸了火油,就房内放起火来。恰好在这时候,后门的官兵已捣毁了后门,直冲进来,向隔邻的墙璧还不曾打通,溜子急得无法,只好一手擎着一杆手枪,对准冲进来的兵,一枪一个连毙了四、五个,后面的就不敢再冲了。此时火势已冒穿屋顶,大门外的官兵,也已冲破了大门进来,溜子走到火没烧着的地方,先脱下一件衣服,卷成一团,向房檐上抛去,又听得两声枪响,溜子毫不迟疑的,紧接着那团衣服纵上房檐,忙伏在瓦楞里,借火光朝两边一望,只见两旁人家的屋脊上,都有兵擎枪对这边瞄着,惟有火烧着了的屋上,不见有兵警的影子。溜子这时使出他矫捷的身手来,居然回身跳下房檐,取了一床棉絮,用水湿透包在身上,并招呼伙伴照办,仍跳上房檐,向有火光处逃走。立在两旁屋脊上的官兵,因火光映射着眼睛,看不分明,开枪不能瞄准,溜子的身法又快,眨眼之间,就已逃过了几所房屋,安然下地走了,他的伙伴却一个也没逃出性命。他在江湖上的声名,就因经过了这一次,无人不称道。
还有一次,虽是开玩笑的事,却是有意显出他的本领来。他前年到上海,住在曾振卿家里,曾振卿家在贝勒路吴兴里,是一所一上一下的房屋。溜子独住在亭子间内,曾振卿住在前楼。这日黄昏以后,有朋友请曾、龙两人吃晚饭,并有几个朋友亲自来邀,大家一路出来。曾振卿将前楼门锁了,一路走出吴兴里,曾振卿忽自嚷道:“你们不要走,请在这里等等,我走的时候,只顾和你们谈话,连马褂都忘记了没穿出来。‘说着待回家去穿马褂,溜子止住他问道:”你的马褂,不是挂在前楼衣架上吗?’曾振卿应是,溜子道:“你们在这里等,我去替你取来便了。‘边说打起飞脚向吴兴里跑,溜子跑远了,曾振卿才笑道:”还是得我亲去,锁房门的钥匙带在我身上,不是害他白跑吗?’于是大家又走回吴兴里,离曾家还有几十步远近,只见溜子笑嘻嘻的提着马褂走来,递给曾振卿。曾振卿问道:“房门钥匙在我身上,你如何能进房取衣的。‘溜子笑道:”不开房门便不能进房吗?’曾振卿问道:“你不是将我的锁扭断了吗?‘一面说,一面跑回家去看,只见门上的锁,依然锁着没有动,进房看时,仅对着大门的玻璃窗,有一扇推开了,不曾关闭合缝。曾振卿问家里的老妈子,曾见溜子上楼没有,老妈子说,前后门都关了,不但不曾见有人上楼,并没有人来叫门。这是曾振卿亲眼看见亲日对我说的事,一点儿也不含糊。”
张文达摇头道:“这两事就是真的,也算不了什么!我们山东能高来高去的人有的是,我听说南方能上高的人很少,偶然有一两个能上高的人,一般人就恭维的了不得。这龙在田的本领纵然不错,也只能在南方称好汉,不能到我们北方去称好汉。他若真有能耐,我的擂台快要开台了,他尽管上台来和我见个高下。象他那种身体,我一拳能把他打一个穿心窟隆。我一手捞着了他时,他能动弹得就算他有本领。”盛大少爷点头道:“有你这么大的气力,他的身材又小,自然可以不怕他。不过我留神看,他刚才对你说话的神气,似乎不大好,你的态度显得有些瞧不起他,话也说得太硬,此后恐怕得提防他暗算。”屈师爷在旁说道:“周把式最知道龙溜子的为人,我曾听他说过,手段非常毒辣。”张文达忿然说道:“手段辣毒怎么样?谁怕他毒辣。我巴不得他对我不怀好意,我开台的时候,最好请他来打头一个,我若打不翻他,立刻就跑回山东去,霍元甲我也不打了。求少爷用言语去激动他,务必教他来打擂。”盛大少爷道:“他时常在李公馆里闲谈,我近来已有好几日没有去看李九了,现在你这衣服已经做好,我就带你去见李九少爷吧!随意在李九那里说几句激动溜子的话,包管不到明日,就会传到溜子耳里去。”
张文达遂跟着盛大少爷,录车到李九公馆来。李、盛两家本有世谊,平时彼此来往,甚为密切,都不用门房通报,照例直向内室走去。这日盛大少爷虽然带着张文达同来,但自以为不是外人,仍用不着通报,只顾引张文达向里走,不到十几步,一个老门房追上来陪笑说道:“大少爷不是想看我们九爷么?今天只怕不行,这一个星期以来,我们九爷吩咐了,因现在家里有要紧的事,无论谁来都不接待,实在对不起大少爷,请改日再来,或是我们九爷来看大少爷。”盛大少爷诧异道:“你九爷近来有什么紧要的事,值得这么大惊小怪,我不相信,若在平时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