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,俟将来编成讲义之后,可以邮寄数份到贵国。”
有马道:“我等特地渡海来拜访霍先生,霍先生总得使我等多少获点儿益处,方不辜负此行。我等此刻想要求霍先生表演些技艺,这完全是友谊的,绝不参着争胜负的心思在内,能得霍先生许可么?”霍元甲笑道:“兄弟昨日已对秋野先生声明了,请秋野先生说说。”
秋野果将昨日彼此所谈的话,述了一遍。有马道:“秋野院长既负了替先生治疗的责任,我又声明了,不参着争胜负的心思在内,可知先生所虑的都已不成问题。我等最诚恳的要求,请霍先生不再推辞了吧!”霍元甲知道再推辞也无益,便对刘震声道:“既是他们诸位定要表演,你就小心些儿,陪他们表演一番吧!”刘震声指着席子说道:“用袜底板踏在这软席子上,站也站不牢稳,如何好动手呢?我穿上鞋子好么?”霍元甲摇头道:“鞋底是硬的,踏在这光滑的席子上,更不好使劲,你索性脱下袜子,赤脚倒牢稳。”刘震声只得脱下袜子,赤脚走了几步,果然觉得稳实多了。
有马指派了一个年约三十二三岁、身材很矮小、叫做松村秀一的,和刘震声动手。松村秀一到隔壁房里,换了他们柔道制服出来,先和刘震声握了握手,表示很亲热的样子。刘震声是一个极忠厚的人,见松村又亲热又有礼节,便也心平气和的,没存丝毫争胜的念头。谁知日本人在柔道比赛以前,彼此互相握手,是照例的一种手续,算不了什么礼节,更无所谓亲热。刘震声因此略大意了些儿,一下被松村拉住了衣袖,一腿扫来,震声毕竟不惯在席子上动作,立时滑倒了,还喜得身法敏捷,不曾被松村赶过来按住,已跳起来立在一旁,有马等人看了,好生得意,大家拍掌大笑,只笑得刘震声两脸通红,心头火冒,霍元甲面子上也觉难堪。松村得了这次胜利,哪里就肯罢手呢,赶上来又打。这回刘震声就不敢不注意了,只交手走了两个照面,刘震声扭住了松村的手腕,使劲一捩,只见松村往席子上一顿,脱口而出的喊了一声“哎唷”,右臂膀已被捩得断了骨节,一声不做,咬紧牙关走开了。
有马看了这情形,怎肯就此甘休呢?急忙亲自换了衣服,也照例与刘震声握手。霍元甲见有马神气异常凶狠,全不是方才谈话的态度,恐怕闹出乱子来,急得抢到中间立着说道:“依兄弟的意思,不要再表演了吧!我中国的拳术,与贵国的柔道不同,动辄打伤人,甚至打死人的,所以兄弟在摆设擂台的时候,上台打擂的须具切结。现在承诸位欢迎兄弟,并非摆擂台,岂可随意动手相打?”秋野译了这番话,有马道:“松村的手腕已捩断了,我非再试试不可。”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,赶着刘震声便打。
刘震声知道自己老师不愿撞祸,连连向左右闪避,有马越逼越紧,逼到近了墙壁。有马气极了,直冲上去,刘震声待他冲到切近,跳过一边,接着也是一扫腿。有马的来势本凶,再加上这一扫腿的力量,扑面一交跌下去,额头正撞在一根墙柱上,竟撞破了一大块皮肉,登时血流满面,好在还不曾撞昏,能勉强挣扎起来。那常磐虎藏早已忍不住,急急卸了和服,露出那骇人的赤膊来,也不找刘震声握手了,伸开两条臂膀,直扑霍元甲。元甲既不情愿打,又不情愿躲避,只得急用两手将他两条臂膀捏住,不许他动,一面向秋野说话,要求秋野劝解。不料常磐被捏得痛入骨髓,用力想挣脱,用力越大,便捏得越紧,一会儿被捏得鲜血从元甲指缝中流出来。元甲一松手,常磐已痛得无人色,在场的人,谁也不敢再来尝试了。霍元甲心里甚觉抱歉,再三托秋野解释,秋野只管点头说不要紧,仍陪着霍元甲回医院。
到夜间八点钟的时候,秋野照例来房中诊察,便现出很惊讶的神气说道:“霍先生今日并没有和他们动手,一点儿不曾劳动,怎的病症忽然变厉害了呢?”刘震声在旁说道:“老师虽不曾劳动,但是两手捏住那常磐的臂膀,使常磐不能动弹,鲜血从指缝中冒出来,可见得气力用的不小。”秋野连连点头道:“不错,不错!倒是动手打起来,或者还用不着那么大的气力,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。”霍元甲道:“我此时并不觉得身体上有什么不舒适,大概还不妨事。”秋野含糊应是,照例替霍元甲打了两针,并冲药水服了,拉刘震声到外边房里说道:“我此刻十分后悔,不应该勉强欢迎贵老师到讲道馆去,如今弄得贵老师的病,发生了绝大的变化,非常危险,你看怎么办?”刘震声听了这话,如晴天闻霹雳,惊得呆了半晌才说道:“看你说教我怎么办,我便怎么办。你原说了负责治疗的。”秋野道:“贵老师用力过大,激伤了内部,这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,我不是不肯负责,实在是不能治疗。我看你还是劝你老师退院,今夜就动身回天津去,或者能赶到家乡。”
刘震声刚待回答,猛听得霍元甲在房中大喊了一声,那声音与寻常大异,慌忙拉秋野跑过去看时,只见霍元甲已不在床上,倒在地板上乱滚,口里喷出鲜血来,上前问话,已不能开口了。刘震声急的哭了起来。秋野又赶着打了一针,口里不喷血了,也不乱滚了,仍抬到床上躺着,不言不动,仅微微有点鼻息。
刘震声不敢作主退院,霍元甲又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