斋亦画梁。侧有花园多美景,亭台楼馆好寻芳。一处处,红桥远接波光澈;几层层,画阁微遮树色苍。新宅风光言不尽,果然是,公侯气宇好门墙。华亭伯爵心欢悦,择定良期要起行。并共亭山诸宝眷,一齐俱到买来房。预先说定同收拾,若到临期好共行。当下勇娥心内想,不如早早议鸾凤。勇彪继弟年华少,尹府千金性谦良。若得娶她为弟妇,苹蘩有主可宽肠。何如趁此先求允,免得移居又费商。女伯心中存生意,就将此语告干娘。王妃点首连称好,待我乘机说合将。这日良贞留了意,闲同弟妇诉衷肠。兰台小姐奇英伯,坐听谈心也在堂。只见王妃移近椅,竟将那,提亲一事说端详。弟妇呀,侄女芳年正妙龄,标梅时候好成婚。卫郎年少犹无偶,难得他,已拜京营都总兵。若许兰台贤侄女,过门就可做夫人。勇娥继女心中愿,转达尊前托妾身。弟妇若然应允了,两家情愿就联姻。王妃之说方才华,女伯含欢立起身。进步殷勤求见允,舅爹舅母可垂青。奴家已继王妃下,堂弟排来也算甥。如若叨蒙垂顾盼,这就是,天公配定好婚姻。堂无继母惟家父,爱媳疼儿自必深。况复此人才貌美,一归有益我家门。原知舍弟高攀甚,求只求,且看干娘面上情。女伯含欢言到此,尹公夫妇就应承。
啊,原来如此。这也是一段极妙的好姻缘了。
且过移居得了闲,那时缓缓论姻缘。媒人就拟姑父做,这段良缘必要全。言讫一齐观爱女,兰台小姐带羞颜。王妃见允心中悦,女伯闻言心上欢。敛袖深深先致谢,准于改日就行盘。当时女伯通知父,卫焕闻知也喜欢。一切箱笼营运毕,尹公又摆饯行筵。勇娥相共兰台女,甚觉依依割舍难。一到次朝车早备,齐齐相谢要移搬。尹公夫妇殷勤送,皇甫王妃就上轩。后拥前呼离尹府,齐到了,华亭伯爵卫衙间。
却说华亭伯父女同了皇甫敬的家眷,齐到新居。这所吉房也是尹衙一般,分作东西二院,武宪王家眷住西边。
合门吉庆喜非凡,只见那,贺客纷纷又共临。三两日中铺设好,安排要定女千金。仲冬一日先行聘,十月初三就做亲。择下日期忙整备,亭山便是执柯人。至期卫焕行盘礼,各色丰盈不必云。武宪王爷为作伐,来回款待极殷勤。于是只等完婚配,这一个,尹氏千金属卫门。豪杰勇彪心暗喜,深欣配偶得才人。吉期十月初三日,好就鸾交凤友婚。慢表卫家行了聘,且谈主试取佳文。明堂奉旨挑贤士,只看文章不看情。随问随批加仔细,或圈或点重评论。心怀锦绣怜文墨,意秉忠贞绝世情。廿七清晨悬出榜,崔攀风,高高中了十三名。
话说中了崔攀凤,不觉心中大喜,一面差人密报刘侯,一面换了秀士衣衿恭参座主。那保和殿大学士郦明堂又收了一班门生,府前好热闹。一个个送贽礼的,递门包的,络绎不绝。
少年丞相贵当朝,今日又,大会门生喜色饶。头上乌纱金翅插,身披绣蟒紫罗袍。虎皮交椅旁边摆,郦明堂,斜对厅门坐得高。新中门生来不断,值班人役往回邀。呈手本,授门包,次弟登堂谒相寮。师问一言齐应答,茶来三道尽呵腰。果然大拜威仪重,收纳门生势更豪。
话说这一科举子俱来参谒老师,那些家人分赏的门包却也不少。
荣发亲随有数年,主人贵显自当权。手中出息殊非少,一个皮箱满满填。来往官员俱熟识,家庭男妇尽趋炎。相爷心腹人皆敬,赫赫威风七品官。荣发得时年又少,有那些,媒人来说择良缘。这个说,谁家女子还勤俭。那个说,何处姑娘美更贤。荣发只推年尚幼,婚姻一切且休谈。媒女见覆难重议,小亲随,放意安居相府中。不表下边僮仆事,且谈那,少年丞相阅文章。
话说郦明堂细览卷,已知崔攀凤继娶的妻房就是刘侯的次女。
步出秋闱暗叹嗟,何期刘女属崔家。于归别姓惭风化,背却盟言负少华。全不想,名望已同金石价。全不想,于归要主玉无瑕。如今又嫁崔攀凤,为什么,品行毫无这等差?
咳!且慢些笑她的失节,或者刘燕玉也是以桃代李的机关,亦末可定。
况兼体统是侯门,岂有轻轻便失身。或者也同吾事合,成亲自有替身人。我这里,苏娘投水名无损。她那里,假者成亲屈美名。凡事当须斟酌去,断不可,等闲视作失贞人。
咳!东平君得知此事,未必不吃一大惊。
我将卷放槐轩,无暇工夫理此情。郦相笑言休乱道,恐她也是抱冤人。伊那里,私房琐屑难全节;俺这里,正大光明好守贞。燕玉若其寻了死,外边传播更难听。设身处地皆如此,莫笑她,不做三贞九烈人。丞相言完移玉手,笑云可为尔调停。刘家既嫁崔攀凤,苏女当归皇甫门。梁氏千金红了面,花容正色吐娇声。
啊呀,千金说哪里话来!小姐不婚,奴家不嫁。
明堂点首口称然,且看芝田意怎般。他若真思三载守,少不得,从容再议旧姻缘。素华见说方心悦,惟愿千金早玉成。堂下香闺闲叙话,定省已毕就安眠。次朝郦相衣冠毕,先到花园走一番。又见梁公夫妇后,方才端坐听槐轩。焚香煮茗亲随侍,送客迎宾堂后传。午膳过时方独坐,忽闻廊下禀其端。
启相爷得知,东平君忠孝王请安。
少年丞相笑微微,一正纱貂向外趋。忠孝王爷忙进见,深深施礼欠身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