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,半躬身,垂手相扶叫一声。
啊唷,你说是吾女丽君么?再认一认谁是尔的兄长。
南金闻说暗生欢,立起身来整整衫。答应一声先领命,故意地,袖遮粉面拭泪容。
咳,爹爹,女儿虽则出外几年,哪有个不认识父兄之理?
虽则出门数载长,何曾一日放心肠。爹娘面貌焉能漠,手足形容岂得忘。既是爹爹如此说,奴就去,拉将兄长见椿堂。南金言说犹悲泣,袖掩花容退步行。只见她,退行几步就抬头,丝袖遮腮举风眸。离了龙图朝下看,有一位,少年官宰好风流。
但见那孟龙图的肩下,又是一位大臣。观他的态度姿容,真个是无双第一。
黄金翠翅展乌纱,凛凛威风实可夸。穿一件,绣蟒紫袍飞碧浪;披一副,团云朝补映红霞。羊脂宝带腰间束,粉底乌靴足下登。翠青青,眉似含烟初放柳;姣艳艳,脸如带露半开花。风流态度全无比,美丽姿容只有他。真个是,掷果潘安都莫论;真个是,凝脂杜李总休夸。就犹如,清辉朗照连城玉;就犹如,国色天香出世花。项氏千金观到此,芳心不觉不惊讶。
啊呀,奇哉奇绝!那位小王爷已是无双,怎的又有这么一位风流宰相?
年纪轻轻二八然,竟是个,天姿国色美婵娟。面如傅粉双腮嫩,唇若涂一口鲜。漫说满朝人莫及,就是这,风流王子比犹难。佳品格,好容颜,女子之中也未观。如此青春如此貌,怎么又,堂堂做到这般官?
咳!想些什么!想些什么!他就是美姿容,也与奴无涉。
南金时下另端详,逐一观瞧意不慌。六部公卿俱看过,回眸又,秋波盼盼郦明堂。猛然望见龙图后,有一位,年少官员白面郎。只见他,端然蟒玉一朝臣,立在东班第二层。两道蚕眉青细细,双痕凤目水泠泠。态偏俊雅容颜瘦,体不魁梧品格清。年纪却当过二十,他的那,仪容默对像嘉龄。南金看见心知是,款动红鞋向上行。佯把鸾绡遮粉面,假舒玉手拂啼痕。含喜悦,带凄惨,惨惨和悲叫一声。
啊唷,兄呀!手足久离,深为可伤而可叹!
丽君不孝别椿萱,心欲还而未得还。多谢哥哥和嫂嫂,代奴侍奉在堂前。自从一出家门后,再不想,手足分离这几年。
啊,贤兄呀!愚妹一出家门,倒不要苦坏了高堂慈母。
也因无奈暗潜身,泣望当空拜别行。娘必闻风心恨苦,倚闾之切不消云。如今身体平安否?可怜奴,几载忧思日泪淋。
呀,正是,还有幼侄魁郎,他而今可好?
年幼娃娃最是乖,在家时节解人怀。可怜几载难相见,哪日不,意志情牵想这孩。日下长成心更慧,多应是,已延师傅在书斋。
咳!真正是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,骨肉分离不觉已是数年之隔了。
南金言讫一声吁,侍讲嘉龄也惨凄。身欲近前重退下,意将相认又观观。难决断,只狐疑,竟有多分信了伊。郦相时间心内骇,皇亲当下亦惊奇。正于面面相观处,早听得,殿上传宣急似飞。
嗯!万岁爷有旨,召皇亲父子、孟相爷儿,一同忠孝王原配王妃,都上殿来听谕。
一声旨下不留停,大众齐齐向上行。孟相爷儿趋宝殿,皇亲父子拜朝廷。说免礼,赐平身,御案之前左右分。元主成宗还未语,南金一跪吐娇声。
启吾皇陛下:臣女已认父兄,特此金銮复命。
少年天子笑微微,说了声,尔是真来不是虚。兄长父亲多认了,只须得,东平府内去为妃。休跪地,且抬躯,就在金銮站在西。项氏南金忙谢圣,圣廷座上问根基。
啊,孟先生,这是尔的女儿了,还有什么狐疑不决?
前回湖广献来人,卿道容颜口气更。这次已同图上影,况兼人是本乡音。父兄已认分明了,难道还非千万真。不必疑来无用忌,先生尔,领回爱女莫迟停。
啊,小皇亲,恭喜恭喜,朕如今赔了尔的正室了。
从此卿休负少年,完结了,夺袍射柳好姻缘。洞房合卺家宜庆,花烛成婚室有贤。劝你不须为老实,做一个,风流王子也欣然。
呀,真是丽君。真的既然已出,假丽君也要于归了。啊忠孝王,你不但原聘重回,而且又添一妾。
前番献到那裙钗,亦有容而亦有才。今日既然真者出,朕赐她,同归王府正应该。
啊,孟丽君,朕命那女子与你同归,可肯容纳否?
天子言完带笑观,南金低首作羞惭。东平千岁犹无语,孟丞相,俯伏金銮殿上言。
陛下啊!蒙天恩敕命领回,待微臣且加酌之。
献来女子固非虚,面貌声音件件宜。但是形容惟像半,这一点,含糊之处有猜疑。待臣问问从前事,她若还,对答无差再领伊。孟相奏完连顿首,成宗天子说声伊。
啊,孟先生,尔要斟酌再领回么?依卿所奏。内侍们,看个座来,待他父女坐下好讲。领旨。
内待齐齐设锦墩,赐了坐,两家父子与南金。龙图学士方开口,对面多姣问一声。
啊,应召的女子,尔说是真正丽君,可记得两姓的婚姻,是怎生而定?
南金一听假含羞,红了面,半晌无言不举眸。孟相连称催快说,有些惭愧怕抬头。陈始末,诉情由,说得分明事就休。元主座中容带笑,道了声,先生耐性且迟留。
呀,孟先生,尔问到这件事情,怎么叫她立时开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