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太王妃坐辇入宫,辰末巳初已到朝门之外。一边下朱轮步走,一边叫内侍通知。却值皇后娘娘梳妆才罢。
中宫只为有龙胎,故此迟迟始起来。天子宿于诸下院,娘娘是,孤身独处正宫台。调饮食,慎胞胎,不出昭阳不下阶。就便请安皇太后,也命那,贵妃代往问康哉。因而平日俱迟起,这一天,梳洗才完已巳牌。方在宫中吞早点,来了个,守门内侍跪尘埃。
启娘娘圣驾得知:有王府中太妃候见。
皇后闻言大喜欢,喝声好,就呼内侍快传宣。太妃随入昭阳殿,高举鸾绡就叩参。座上娘娘忙立起,走下来,一边拉住一边言。
呀,母亲来了,好好好。国礼休行,宫娥们看坐。
一声传出应忙忙,太王妃,谢罪完时坐在旁。国母娘娘笼翠袖,盘坐着,东边八宝闹龙床。含笑色,带春光,不待问言就叫娘。
啊,母亲,爹爹与胞弟平安么?怎不带节孝夫人来走走?
我在宫中正挂怀,不知道,家庭大小可康哉。欲思遣个宫官去,巧巧地,娘进昭阳院里来。
咳,好极了,今日又见见慈容。
母亲近况谅平安,但不知,胞弟婚姻是怎般?前次荆襄来者女,闻得说,龙图不认故迟延。如今收在宫中内,我观她,举止端庄貌亦研。姿色未差刘郡主,那一派,幽闲贞静更堪怜。至于细细加盘问,她总说,并不虚充实在然。据我看来多半是,还只怕,龙图忽略一时间。
啊,母亲,我闻得云贵地方尚未曾奏复,近来的信息如何?
我在深宫不得知,为怀胎,君妻分处已多时。日常见面无良久,朝廷亦,没有心情道此词。未识得些消息否,母亲在外可先知?娘娘问到家庭事,太王妃,应答含糊乱了思。看看宫娥未敢露,观观内侍又挨迟。中宫一见心疑惑,欠身躯,连问娘亲有甚私。
呀,母亲,你有什么密事,快快讲来。这些宫娥内侍们,就像我儿女一般,不消得回避。
太妃见说始宽心,坐近盘龙八宝床。不避宫官和彩女,就把那,始终情节告娘娘。
话说太王妃见问,就把那忠孝王立心守义,未与刘郡主同房;郦丞相中计行医,已认孟夫人为母;怎样上本陈情,君王偏护;怎样当朝撕本,郦相施威;更及云南女子复冒丽君名,孟府夫人直言保和相,天子发雷霆,不容质证,赐婚娶假冒。钦限完姻;请明堂看病,试探情形,使苏母出房相认小姐,一切前后的事情,细细告诉了一回。
方才立起吐衷肠,止不住,袖掩桃腮泪两行。扯着中宫皇甫后,惨凄凄,一声悲呼叫娘娘。
啊唷,娘娘呀,要你在内廷帮衬。
限期一月毕婚姻,那裙钗,又未知其假与真。天子圣宣违不得,你同胞,可怜愁苦病缠身。今朝我进昭阳殿,要娘娘,圣驾之前转达声。奏上少华多病重,求万岁,再宽个月是天恩。君王若责违钦限,须得中宫说说情。
啊,娘娘呀,朝廷若然准奏,还得你帮助同胞。
保和丞相郦明堂,他已是,看病之时认过娘。一上本章翻了脸,赖得个,干干净净好刚强。朝廷又且加隆宠,传晓谕,不许人言是女郎。天子已经宣此旨,教你弟,如何再敢犯君王。因而虽则疑原聘,干碍着,圣上偏听难以扬。今又感成忧郁病,终日里,夜烧不退瘦非常。若能娶得真原配,他自然,心内欣欣病亦康。只为朝廷先爱护,有谋难用计难商。如今拜恳中宫姊,要你念,手足之情做主张。
啊唷,中宫呀,你若念手足之情,可缓款地转达天听。
莫管明堂是与非,试他一试就知机。孟家小姐曾闻说,是一对,三寸金莲尚欠些。怎样竟将他灌醉,令一个,宫娥人等脱其靴。脚如大者应非实,足若纤时定不虚。郦相果然真女子,那就是,娘娘弟媳必无疑。
啊,中宫呀,郦相如果是个裙钗,那只求娘娘做主。
转恳君王赐毕姻,完成了,夺袍射柳这桩因。不惟尔弟心衔结,就是我,父母之中也感恩。目下少华无别法,只有这,事情有就与难成。娘娘如若丢开了,忍得叫,皇甫门中绝了孙?万拜托来千拜托,要中宫,回天大力早调停。
啊,娘娘呀,芝田说:若奏朝廷须要宛转,免得触怒了圣上,乃连累昭阳。
这句言词请忖量,千不可,扬声作色犯君王。若今恼了当今帝,此一件,要紧之情更费商。尹氏太妃相诉毕,气坏了,中宫掌印那娘娘。
第六十回 昭阳宫元妃候驾
诗曰:正位昭阳冠后妃,宫威更肃胜军威。连朝候驾深宫内,为有衷情奏衮衣。
话说皇甫后一闻前后的事情,竟气得哑口无言,呆坐在龙床之上。
娘娘时下倒痴呆,气了个,默默无言口不开。顷刻间,柳叶凄清横翠黛。登时里,桃花惨淡退香腮。嗔上面,怒填怀,一拍龙床叫起来。
啊呀,了不得!怎么万岁爷瞒了本宫做事?
我也曾经问几遭,倒说是,如今清净太平朝。外边没有新闻矣,只不过,升降官员本几条。哪晓事情多得个,并且竟,桩桩都为我同胞。
啊呀,真真好笑!那郦丞相呢,倒也怪他不得。一个深闺女子,做到极品大臣,自然不肯轻易说明的了。
至于天子却该查,怎么竟,如此偏心爱护他。不做主张也罢了,可应当,这般难为我娘家。
啊唷,奇哉,奇绝!朝廷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