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汉却,羁身都下念家门。难照拂,欠调停,万里之遥隔绝深。成了婚来完了事,也可以,束装归去早安心。
啊,乌台大人,到底是忠孝王有病呢,到底是疑惑冒名?
宝叙言完挺挺眉,乌台倒,慌忙答应实临危。新郎如今若强了,七月间,管保无疑就娶归。御史说完相告别,项员外,起身只得送将回。
话说项宝叙送出乌台,那尹御史是回覆皇亲去了,他这亦进房告诉女儿。
南金一听如此言,倒不觉,愁又加来虑又添。情脉脉,花烛春心都冷淡。闷沉沉,洞房佳兴尽除捐。低翠黛,变红颜,暗里嗟呼叫老天。
咳!老天呀老天!我项南金何故这般薄命?
旧聘同乡卢氏郎,刚刚到,佳期在即忽身亡。凶音一到伤心极,苦了个,剑刺心来刀搅肠。
咳!奴原说不肯重婚的,偏偏又弄出这番机会。
痴心冒了孟千金,不顾这,万里关山进帝京。虽只爷娘都未认,幸亏已,朝廷钦限赐完姻。堪放意,可宽心,限见良缘有得成。谁想佳期相近了,新郎又,一朝病重误完姻。真异事,实奇闻,总到临期就变更。如此看来如此想,奴竟是,生成病碍就夫君。
咳,罢了罢了!望什么富贵荣华,充什么丽君小姐!
早知薄命是其然,奴也不,冒险当初走这遭。何苦得,万里迢迢驰夜早。何苦得,一身冷落抱羞惭。如今事到中途废,反教我,进亦难来退亦难。
咳!可伤极了,万一忠孝王果有差池,那时候令奴怎处?
虽然原未做夫妻,已受荣封元配妃。也不好,另托终身归别姓。也不好,仍然归去返家居。那时奴亦无他说,只有个,或守亡灵或丧躯。
呀,且住!果然忠孝王是这般样,那时不消说了。
奴家只有去披麻,撞死在,灵座之前为了他。虽不能,好事皆于今世里;也到底,芳名留与后人夸。无甚怨,没嗟
呀,胜似重婚与转家。万一因疑方改日,那个就,叫奴没有法儿拿。
咳!好生惆怅!再不想已近佳期,又弄出这勾当。
南金刻下色凄然,她先就,珠泪滔滔眼内含。万虑千愁言不出,无非在,绣衾转侧不成眠。心切切,意悬悬,疑假疑真信未然。羞向那,深院月中烧纸验,只好于,小窗灯下卜金钱。真个是,孤帏寂寞春光少;真个是,客寓凄凉锦帐寒。项女其时多懊闷,老员外,心慌意乱更愁烦。有时自己登门望,几遍差人去请安。或听说,饮食未餐烧未退;或听说,精神稍壮病稍痊。无实信,没真言,只是含糊相往还。员外万分心气恼,弄得个,终朝呆坐寓房间。不提项老封君事,且把那,年少三公表一番。
话说郦丞相告假在家,元天子已数差太医院看视。只因郦明堂原是神手,那里还用的御医?就回覆养病于内室中,所以不便请看,已自家治药了。
元主闻听也任他,明知道,保和原是老医家。只差内监日日望,尽着把,饮食时鲜送相衙。一日三回多敬重。跑得那,宫官脚软腿酸麻。明堂回覆医人后,缓缓地,自己开方治自家。服剂药来消弭病,又兼看,百般珍重在宫衙。前几天,温中补味晨昏用;后几天,美馔香杭早晚加。调理得,翠黛倍增眉上晕;调理得,红云重透脸边霞。却到底,精神虽复容还瘦;却到底,粥饭才食力尚差。一到近边初九十,他方始,轻强尽可见王家。
话说郦丞相一到初九十间,身体已是大健了。只为要挨过忠孝王婚期,就等到十五那天销假。
其实身子已复原,尽可以,重临内阁办朝端。皆因有这心中事,反只好,等到临期十五天。或坐或眠无甚兴,他把那,元郎叫进讲书篇。自家赫赫居中位,小弟彬彬坐半边。穷究经文和礼单。表扬古圣与先贤。无戏谑,正容颜,教一回时问一番。应答相差微发怒,言谈不错大家欢。劳气血,用心田,训弟成人法甚严。只为日常难得暇,趁着这,朝廷给假几天闲。柔娘柳氏多知感,员外康公亦喜欢。郦相自家聊解闷,遣遣那,心中愁绪意中烦。
话说郦丞相虽然病愈,他的那万虑千愁却未丢开去。故把元郎叫他入内,自己消遣消遣,为他讲书。就是那王亲府中因忠孝王服药有效,已来相求过一遭药方。孟侍讲也为母病不愈,自己登门请过一次。
明堂一听孟爷临,也知道,母病垂危信似真。愁上加愁心更乱,急得了,仰天浩叹恨难平。又不好,轻身再去冲颠险;又不好,决烈相回下绝情。只得问明何等症,开了个,煎方二剂与嘉龄。回复说,身子未愈门难出;回复说,疾病如痊自必临。汤药服时能见效,尽堪把,此张方子取来更。孟爷不敢相重恳,随即就,道谢而回覆母亲。这处明堂真懊闷,又添上,一桩心事费调停。行辗转,坐沉吟,左右为难没处分。初十过时临次早,重报说,王府家人又到门。
启相爷得知:有王亲府内家人持送药方到此,说是小千岁已服过了二剂,求相爷再改一个方儿。
郦相闻听想一番,隔窗吩咐递传言。药方取药当重改,可向那,在外来人问个然。忠孝王爷康健否?成亲吉日定何天?限期一月完姻事,极该把,花烛良辰拣近边。
啊,家人荣发,你可去问个实信进来。
房内言完答应高,小堂官,慌忙传说就飞跑。少停一问分明了,垂着手,端立东廊禀一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