漏风声哩!”却又见笼杠俱在。方德才得安心。便对金牌官曰:“尔等随后候见。”便从东角门丹墀①来到大堂。打拱曰:“大人在上,下官参见。”文贵曰:“免礼,请问这金牌何人所发?”方德吃惊曰:“大人差矣,金牌自是朝廷御物,岂有别人代发之理?”文贵变色曰:“我岂不知真金牌是朝廷所发的?至若假金牌亦岂是朝廷所发么?”方德曰:“此乃内库发出,如何有假?”文贵大怒,拍案喝曰:“呸,狗官!汝死在眼前,还敢争辨!”喝令家将;取出金牌来看,又着取出天秤伺候。家将领命进去。
且说那面金牌官,在辕门外等候,闻知势头不好,一齐上马逃遁不表。
不一时,取到金牌,文贵对方德曰:“狗官,这金牌真假,怎瞒得本帅?
那真的金色已老,且每面原重二斤一十三两,其第七面损失一角,用银攘补,减重二两余。你这十三道焕然新式,且又重轻不等。极重的只得二斤八两,轻者只得二斤五两零。你自行秤看,便晓的我没冤屈于人。”方德只得上前逐面秤过,惊得魂飞天外。暗想为何轻重不一?这分明是害我性命。战栗跪下叩头曰:“轻重虽是不一,实是天子颁发,大人不信,俟面君时,奏闻便知是真。”文贵喝曰:“我若进京,性命难保。实是奸监差使你来,骗我进京,你可据实招认,免你死罪。不然就要得罪了。”命武士取各样刑具前来伺候。武士一声吆喝,带上各样刑具,分列两旁。
文贵曰:“方德着实招认来。”方德叩头曰:“实是冤枉,教卑职怎样招认?”文贵曰:“匹夫还不招认!常言马不吊不肥,人不拶不招。”喝令将狗官拿上夹棍,武士答应一声,吆喝把方德按翻在地,脱去靴袜,双脚扯八夹棍。执刑人将绳子一收,才收得五分,方德大叫一声,晕绝于地。执刑人上禀曰:“启大人,犯官晕绝了。”文贵令取冷水喷面。不一刻,悠悠醒来。大叫:“痛杀我也。”文贵曰:“狗官,招也不招?”方德曰:“实是冤枉,教我怎招?”文贵喝左右,与我将刑收足。方德曰:“待招罢。”文贵曰:“快招来。”方德曰:“此乃大人毁书逐使,刘公公憎恨。奈大人听召不听宣的职任,故造假金牌宣召。此乃上命差遣,卑职身不由己,非关小人之事。”文贵曰:“你乃何人,焉敢助奸行险?”方德曰:“小人系刘公公家丁。”文贵曰:“本帅若同尔进京,要怎谋害?”方德曰:“刘公公主意,大人到京之日,即假诏旨下,毋容大人面君。”
文贵听罢,即命辕门官带军五百,圈住驿馆,擒捉金牌官。武士及辕门官禀曰:“适才金牌官,在辕门外等候,知风已经逃遁。”文贵令辕门官前往馆驿打听。不多时,回报曰:“果然逃遁。”文贵曰:“便宜了这伙狗才。
今将方德上了镣锁,发禁本府牢狱,令牢官小心看守,无容疏脱。令笼杠仍收入衙。其金牌收上,候另日解京。”袍袖一拂,退堂。官军退出,尽称奸监好生利害。未知后事如何?且看下回分解。
①丹墀(chí,音迟)——宫殿的台阶,因漆红色,故称丹墀。
第六回刘瑾毒谋收文府李通巧计醉狂奴
且说文贵退入后堂,见李通曰:“若非将军指点,本帅几陷虎口。将军之功非小。”李通曰:“蒙大人提携,怎敢隐匿不言!方才大人将方德监禁,实为错算。”文贵曰:“监禁方德,好同金脾解京奏主,始有凭证。”李通曰:“方今天子懒惰,久不御朝,奸党又多。大人若解京,怎能面见天子?
刘瑾必将金牌沉匿,方德放脱,岂不是解去放生?”文贵曰:“你说得也是,吾且俟家父伺家岳回时,那时解京,谅奸盗必不能阻遏了。”季通曰:“这个又是祸端了。你想,刘瑾猖横无忌。惟有此事,却是大人寻事。他明是奉昏催取银两,却被大人毁逐,遂使今又失足了三十余两黄金,定然痛恨,差官若未被捉,他还可辨,今差官被捉,必为后患,岂不深谋毒害?大人如何抵当?末将思来,不如把方德放回,金牌留下。他见差官已回,谅无见证,亦就罢了。我们俟国老及千岁回朝,可好进奏。”文贵曰:“你言虽是,但是吾若释放,未免被他耻笑。”李通曰:“这不难,可令狱官如此如此,方德便走了,却又省事。”文贵喜曰:“将军真乃神机妙算,吾当依计行事。”
便令速传狱官进后堂,文贵附耳教其释放方德之计。狱官回到狱中,对提牢禁子说明,提牢禁子立将各犯收拾入户,各人躲闪不表。
且说狱官带了酒菜,来到方德禁房,排在案上。令开方德刑具,喝令看役退出便请方德同饮。方德辞曰:“小人犯罪,发付老爷收禁,不敢动劳。
老爷如此恩待,小人不敢领情。”狱官曰:“薄酌粗馔,不必推辞,请坐下不妨。”方德告罪坐下,狱官执壶斟酒,酒过数旬,狱官曰:“我想大人必是刘公公心腹,文提督不知死活,早晚定然被害,大叔自然回京。惟望大叔在刘公公面前一言,相助下官,便得升迁。”方德笑曰:“老爷果然识人,我的同伴回去,刘公公必定变脸,用计害死文贵。小人回京,即保老爷大德。
刘公公定然高升老爷的官职。”狱官曰:“若得如此,誓当厚报。”二人开怀畅饮,狱官假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