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 李胜康即进后面,令女婢去请太太前来。此时李桂金正在饮酒,因欲访兄信息,假意与章大娘亲热。章大娘闻请,忙来问儿子姻事若何,李胜康具陈章士成之言,望母亲求杨氏要紧。章大娘曰:“不妨,杨氏与我情热,谅必成就,尔可少待。”李胜康喜曰:“母亲快去恳求,倘得依允,看母舅如何推辞。”章大娘即入席,笑对李桂金曰:“老身有一事相商,乞娘子切勿推辞。”李桂金曰:“太太尽管说来。”章大娘曰:“小儿李梦雄,因恨奸监弄权,埋没他功劳,故暂在此享用,以待圣主招安。但未有妻室。因见娘子德性兼全,愿结丝萝。娘子若肯俯就,足感厚情。”李桂金心中自想:我正痛恨着兄妹被害拆散,此仇未报,还要想结亲。此必是章士成不许,故来求我。但章士成是他的母舅,他又怕我在这里怎样脱他毒手。又回想道,也是老贱人,该当绝嗣。不如诈许亲事,俟夜间结果他性命,以报前仇。即答曰:“姻缘大事,非奴家可以自主,须是义父章阿伯主张。”章大娘曰:“娘子乃非舍弟生养,问他何为?娘子可自主持。”李桂金曰:“章阿伯有救命之恩,须求他为是。”章大娘曰:“我曾对舍弟说过,舍弟云须娘子主裁,望娘子俯就。老身当另眼相待。”李桂金曰:“非奴家失节,但从章阿伯奔走风尘,终无结局。太太隆礼相待,怎不从命。”章大娘喜出望外,曰:“多承娘子美意,佩德良多。待老身择吉完亲。”
既来见李胜康曰:“为娘的但凭三寸不烂之舌,委曲恳求,他已许允其事。”李胜康欣喜欲狂:“难得母亲能干,待我去见母舅,看他再能为难否。”
即出见章士成曰:“愚甥奉命去对杨氏求亲。”章士成曰:“谅杨氏必定不许允。”李胜康曰:“赖母舅福荫,杨氏已经许允了。”章士成着惊自忖,李桂金恨他拆散兄妹,怎肯许亲?必是李胜康诈言乃曰:“我不信,尔去唤他出来,我问他一声。”章大娘忍不住出现曰:“他年少怕羞,怎肯面许?
劝尔将就,不必认真。”章士成忽然变色曰:“甚么认真,若不问他,凭你一面之辞,见我则说杨氏许允,见杨氏则说我已许允,两相欺瞒,焉知是非。
此事必须杨氏出来一言,方得凭信。”李胜康忙扯章大娘入内曰:“母舅已怀歹意,今若与他口角,彼必撞破姻缘,须恳请杨氏前来为妙。候成亲后,逐他下山。”章大娘称“是”。即来见李桂金曰:“好笑舍弟多疑,说须娘子出去胡乱应他几句方信。”李桂金想道:章士成虽是仗义,但李胜康是狠心之徒,倘一时变脸连母舅都敢杀了。便答曰:“羞人,吾不好意思。”章大娘曰:“老身相陪,何羞之有。”强扯了李桂金来至屏边曰:“杨氏在此,贤弟要说何话!”章士成起身站立,对李桂金曰:“闻得义女允许舍甥亲事,未知信否?”李桂金曰:“既是令甥,奴家怎好不从。”章士成大惊曰:“此乃尔终身大事,须自把持,不要日后带念及老汉外甥,我是不领情的。”李桂金向章士成瞬眼一睛曰:“多蒙太太厚情,从了罢。”章士成虽见他暗丢眼色,却不知其缘故,又听得从了。气得面如上色,转背坐下,不住的喘息。
李胜康暗笑红鸾照命,任是离间,到底无事。李桂金仍进内去了。李胜康入内,对章大娘曰:“天色尚早,可预备花烛,今晚成亲罢。”章大娘曰:“终身大事,须择个吉日方好,不可苟且。”李胜康曰:“母亲不晓得,母舅当面弄鬼。倘一延缓,诚恐有变。不若及早完亲为妙。”章大娘曰:“孩儿说得是。”既引李桂金到里面与他梳装,扮作新人。李胜康令人备酒席,即出聚义厅对章士成曰:“请内面吃喜酒,这里好摆花烛。”章士成正在怨恨李桂金如此行为,拖累他失脸,巴不得要走避他,免得着恼。即起身到后面饮酒,留一头目伺候。
且说李胜康令喽罗于聚义厅上张灯结彩,好办花烛,令部下有能乐器者,预备作乐,以助花烛之喜。又令宰猪杀羊,犒赏合寨喽罗。日已将晚,诸事妥当。李胜康就捡平时所劫的一副戏衣纱帽蟒袍穿戴起来,好似古庙内鬼判。
喽罗奏动音乐,其余尽在聚义厅外观看。那时点起灯烛,辉煌如同白日。李胜康摇摇摆摆先在聚义厅上,令人催促太太,请新人上堂拜礼。
又说李桂金在房诈作沐浴,把手箭藏好,结束停当,方才出来梳妆。章大娘代其戴上凤冠,穿上霞披蟒袍,章大娘自己亦是凤冠大红缎袄,引出李桂金来至后堂。章士成正在自斟解闷,忽听得一片不齐不和的音乐,心中又恼起来。更见婆媳如此打扮,怒目扭转身回内去了。章大娘见了微笑。闻得催促拜堂,即扶李桂金出来。
未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二十三回匪徒贪美色遭殃奸盗谋重权造反
却说章大娘闻李胜康,令人催促新人上堂,即扶李桂金缓步来到屏边。
章大娘揭开布帘,李桂金偷眼一看,见李胜康纱帽蟒袍,两手垂下,立在左边红毡上,等候拜堂。李桂金心内自忖:“本欲候夜间结果他的性命,但我乃闺中女子,若与他同拜花烛,岂不有玷名节?到是他催命鬼到了。”遂在身上,摸出一支手箭,正向李胜康头额上射来。原来李胜康先是见李桂金在屏边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