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吴老爷府中?”家丁答道:“正是。”问他怎的?郝生道:“烦你们通报一声,说我是洛阳人,特来拜望老爷。”内中有一个老家人晓得,郝相公是老爷的外甥,却不曾会过,便起身说道:“莫非是姑太太的公子么?”郝生道:“正是。”众家丁一齐站起来说道:“小人们不知大爷到,恕罪。”郝相公道:“恕你们无罪。”老家丁道:“请大爷到厅上少坐片时,老爷出来再请相见。”那家丁进内一会说:“老爷请公子后堂相见。”郝生便走至后堂,只见母舅、舅母俱在堂上,便抢步上前双膝跪下,“二位大人在上,愚甥拜见。”吴公双手扶起道:“一路风霜,只行常礼。”夫人道:“几年不见,如今长大成人了。”郝生又与表见礼,坐下,说道:“愚甥自幼父母双亡,家业凋零,少来问安,望乞恕罪。”夫人道:“自一母之后,叫我日日思想,今日你方到此,不要回去,在我这里。况且我与你母舅,年纪已老,将来无人倚靠,你是外甥,也同儿子一样。”
郝生点头说:“遵命。”叫了妇女捧茶来,又摆饭用过。郝生叫家丁到陈雷饭店限取行李。当晚饮酒谈些些家务,吴公夫人书房收拾牀帐,请郝公子安歇。原来吴公夫妇所生一女,名若兰,年方十六尚未字人。因他容貌端庄,诗词歌赋,又件件过人。吴公夫爱如真宝,要择个乘龙方好。
吴公郝生正在书房谈话,忽有家人报道:“常柳二位公子到来。”吴公道:“请他二人进来。”对郝生道:“二位在外游学,今日方回,二生颇有才能,去岁入了学。”不一时二人进来,前面一人,头带方巾,身穿大蓝,足下朱履,面如涂粉,年不过二十。后面一人,头带武巾,身穿大红,足下朱履面貌彷佛,笑容而进。笑道:“老年伯在上,小侄特来候”吴公道:“二位贤侄常礼罢。”礼毕,问:此位是谁?”吴公答道:“一贤侄常礼罢。”礼毕,问:“此位是谁?”吴公答道:“舍甥,姓郝名鸾。”常柳二人又与郝鸾见礼,方才坐下。吴公指道:“此位姓常,名让号支仍,乃吏部侍郎如春之子。这位姓柳,名绪号贵之,乃兵部左侍郎逢春之子。”各人谈了一会。只见家丁禀道:“相公来了。”吴公道:“请他进来。”对郝甥道:“因他自幼在我家来往,如今不好阻他。”常让道:“幼时同窗还尊重,目下随门下客,习了满口流言。”柳绪道:“我们谈得正兴厌物又来了。”正说不了,史通从外叫道:“老伯,小侄史通来了。”郝鸾把史通一看,只见头带逍遥巾,身穿元色,足下朱履,与柳绪相彷佛。后跟一个门客,头带鸭皤巾,身穿青蓝,却也不俗。
史通见常柳二人笑道:“原来二兄在此,不知何时到的,就瞒我到伯府上。”柳绪道:“小弟二人才来,尚未拜府。”史通与吴公见礼,问道:“此位是何人?”常让道:“乃是老伯的外甥。”
史通亦与郝生见礼。那门下客姓刘,名栋,亦各见礼已毕。史通老着脸坐下,说道:“小侄忝在老伯教下,非止一日,今日难得常柳二兄在此,况且郝兄又是初会,不论残酒残肴,愿领一杯。”当时与刘栋坐下。酒至数巡,史通道:“二兄游学,不如小弟访得游妓。”常让道:“小弟寻师访友,学习正道,这些小弟不知。”史通道:“你二人又推托子,想是老伯在此,你装老实。”说道:“小弟已访得有名之妓,生得千娇百媚,两眼令人魂销,明日小弟作东,请郝兄与二位同乐一番,有何不可?”
郝生想母舅之言,果然不差。这史通真不成人,与他交而无益。
吴公见史通出言不逊,又不好当面说他,便起身有些不乐,要去后堂安歇。“你们在此少坐片时。”史通大喜道:“既然如此,老伯请便。”史通见吴公去后,便将他花柳中妙处,长长短短说个不了。常柳二人不耐烦了,说道:“小弟今日方回,恐后母在家悬望,不能奉陪。”史通见他二人告辞,便扫了兴,又不好留他,只得起身同去。郝生送他们出府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九回 吴经略奉旨伐寇
话说常让离了吴府,对柳绪说:“我看郝兄倒十分义气,我等正谈得高兴,却被厌物吵了去。明日我家设个香案,同郝兄结金兰,不知兄意下何如?”柳绪道:“弟也是此意,须悄悄的把郝兄请来,瞒了那厌物。”计议已定,叫家人如此如此请他,各回家了。
再说史通与刘栋,吃了几杯酒,真正有情,却被常柳二人告辞。刘栋道:“大爷可知常柳二人意思?”史通道:“不知。”
刘栋道:“大爷说话,常柳二人愁眉不展,两人丢了眼色,出门时又同家人说话。”史通道:“他人为何厌起我来?”刘栋说;“门下思想,常柳明日必请郝兄饮酒,大爷与门下再去同他闹一常”史通说道:“说得有礼,明日定去。”再说郝生见常柳有请,便来后堂禀吴公,说:“常柳二兄相请,愚甥明日要到他家饮酒,不知母舅意下如何?”吴公说:“若是常柳二人请,你可去,下次不必告我。但史通那畜生,不可同他往来。”郝生道:“遵命。”吴公设宴后堂,与夫人郝生同饮,谈些家务。
又说道:“老生,只养得一女,为你表妹择一佳偶,费了许多心思。止有常柳二生中我之意,柳绪已有岳家,常让尚未聘定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