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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这时,来了一个半百年纪的人,也不知往那里去的,至林内将驴子扣在树上,说道:“许久不曾来看看。”进得林来,听“哈”一声喊,吃了一惊,仔细一看,见树上吊了一个人,只吓得那老儿急急忙忙爬上坟堆来,抱住那人往上一撮,用手替他解下了带子,放在地下歇了半会,方才有些微气,不多时方才醒过来。叹了口气,睁开眼睛,看见一人搂住他,便道:“好苦呀。”老者道:“你这后生,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,走到俺家坟上来上吊,幸喜遇着俺进来,若不来看见你,岂不吊死在此,又要连累我跪官跪府。我看你不是低三下四之人,面貌庄严,骨格清秀,日后自有好处。你是那里人氏,姓甚名谁?”
柳绪只是叹气不做声,那老儿又说道:“你为何不说与俺知道。”
柳绪不说真名,便随口道:“晚生是江南人氏,姓金名绪。因家寒苦,便来投往亲友,不意又被强人劫去衣服,只得每日沿门求乞,只因受不得饥饿,所以在此短见,实在不知是尊府贵茔,今蒙老者大恩救下,晚生终究不过多活几天,我到别处去便了。”站起身来作了一个揖:“谢谢老者。”伸手拿了条带,哭着便走。那老者一把扯住了,说道:“慢走,慢走,俺有话说。”柳绪只得站住,老儿道:“你且坐下,老汉也是姓金名帷德,离此山五十里,是我小庄。我夫妇二人一百多岁,止生一女,已出嫁了。我看你年纪不过二十余岁,流落外方,不是个长法,不若随我回家做了买卖,以后倒有好处,且免今日之死,你意下何如?”柳绪想道:“我如今无投奔,不若就拜他为父,隐迹在此处,也好访问父亲与郝大哥的消息,借此安身。”便道:“晚生既蒙特爱,又有救命大恩,岂有不从之理,晚生愿拜膝下。”金老儿见他依允,又做了他的儿子,满心欢喜,说道:“先在坟上拜了祖先。”柳绪就拜了四拜,金老儿见他拜了坟茔,就牵了驴子,说道:“我儿腹中饥饿骑驴罢。”柳绪上了牲口,一路行来。柳绪道:“父亲今日那里去的?”老儿道:“我今在女儿家去的,今早起身,所以到坟上看看,不想遇见了你,这也是有缘的。”说着闲话,不觉已到自家门首,此庄上甚是热闹,与镇市一般。二人进了圈门,第五家就是金老金家了,便挽住了牲口,说道:“这就是我家门口。”金老儿敲门叫道:“妈儿开门!”金老领了柳绪进得门来。那妈儿问道:“这是何人?”金老儿道:“是我的孩子。”柳绪朝上拜了四拜,金老儿便将在坟上救他情由告诉一遍,又叫妈儿炒饭与孩儿吃,肚中饿了。金妈妈听说好不欢喜,便往厨下收拾了饭,大家吃了。金妈妈晚间搬出一副行李,与他歇宿。此时柳绪就住在金家。且按下不提。
再说登州吴公与常柳二人及郝鸾等在营商议道:“这些贼寇,狂妄之至,必须要设计擒他。”郝鸾上前禀说道:“愚甥却有一计。”明日且看这一阵,谁人胜败,怎样交战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四十六回 征米寇天降神仙
话说次日,吴公领兵出营,与贼寇大战,叫杀连天。那贼首海天王,领三贼兵海寇,拥出营盘交战,郝鸾挺枪越马当先,贼人见了拍马来迎,二人交不了十合,郝鸾战败往本阵而走,贼首海天王见兵丁得胜,催动了一班贼将,便入阵来。吴公与常柳二公,正在中军将台上看得明白,贼将总到阵内,即将红旗一招,四面伏兵尽起,只见这边二将纷纷骤马,那边贼将急急进兵,好一场大战,不多时,只见郝鸾枪挑着一将,鲍刚刀劈二人,投降的倒盔卸甲,拒敌的血流满地,海天王众贼将都被擒,余者追杀奔逃,杀了一夜,方鸣锣收兵回营。众将报功注册,将擒住海天王并贼将打入囚车,班师回朝。进了潼关,犒赏三军。行不数日,到了马头城外安扎了营寨,吴、常、柳三位,领了郝鸾等将官来至午门候宣,吴、常、柳三公见驾,三呼毕,天子赐三位卿家平身,呈上奏章,皇上龙目一览,方知众将之功,天子展开龙目,说道:“既是郝鸾等有此大功,朕自当赦免前罪,候封官职。”又将柳绪之事,说与柳滂知之,如今示明真假,专等卿回来看其真假。传旨今役在牢内提出那假驸马,审他问柳绪的下落,柳公上前一看,俯伏奏道:“不是柳绪,是史德明之子史通。”天子大怒:“好大胆的贼子,行此大逆之事,陷害公主,罪诛九族。”史通伏在地下,叩头奏道:“臣被米相所害,非臣本心。”天子怒道:“米贼朕也不负你,为何至此?”柳滂又哭道:“臣只一子,伏乞圣恩就臣儿子生死何存寻访下落。”史通奏道:“米相备了快马,让柳绪骑出南门而逃。后来着家丁追去杀他,家丁去了,回来只将空马带回请赏,并无首级,不知生死之事。”天子闻奏,亦含悲下泪不说。班师文武官员奏道:“依史通所奏,米相家丁空马而回,想驸马吉人自有天相,必无不测之事,定是奔往他方,埋名没姓,伏乞圣恩下诏,颁行天下,命各省大小官员,各处寻访,如送出驸马还朝,加封升赏。”天子准奏,预行各省各州府县,四门悬挂榜文,寻访驸马,又命刑部左堂伍福领旨,出了朝门,传齐兵将巡访法场,将史通碎剐斩乞示众。
忽有兵部左侍郎刘锐将山海关告急表章呈上,天子看罢大惊道:“来贼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