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箱,又将纫秋小姐及侍女陪秋、传秋平日所习练的刀弹剑器等讲,另装两箱,-一扛下船去。当下纫秋小姐依恋父母,不肯下船,无奈迫于父命,贾氏又劝慰了无数话头,只得哭泣拜别。张保亲送女儿下船,又与仲英父子握手挥泪而别。回到山寨,将所分金银财宝,分散众人。白己带了家眷财赋,及头目数十人,投降浙闽总督去了,不在话下。
单说仲英开船向西南行去,行了几日,已近钱塘江口,正值黄昏时候,到了一个所在名划子口,一片芦苇荡荡,杳无人家,港叉纷歧,正是那个私商的出没之处,将船急急开去。正行之间,只听得胡哨一声,斜港内撞出三四只强盗船,大叫:“识时务者,快快将船歇下;不识时务者,留下脑袋儿,放你回去。”原来钱塘江边划子口,素常有一个著名的大盗,姓燕名飞来,时常在此打劫来往客商人等,故钱塘江上,曾有几句口号云:钱塘江上风雨寒,划子口边行路难。雨雨风风都不怕,只怕无风无雨燕飞来。
当时仲英父子听得有强盗船闯来,已吓得魂不附体,只叫得苦。那纫秋小姐,及陪秋传秋二婢,听得有盗,急将外面宽农脱去,叫船家快将两船并拢,略将身子束一束,紧一紧,三人取出弹子多枚,藏了飞刀,纫秋小姐吩咐二婢在后梢抵敌,自己走到中舱,说声:“公公不要惊怕,有小奴在此,由他千百人来,也不怕他,何愁这些小丑。”说罢,飞身出去,正值燕飞来手执朴刀欲抢过来,纫秋一弹飞去,正中燕飞来的朴刀上,豁浪一响,火光裂射,觉得有些沉重,“啊晴”一声,倒退了三四步。纫秋小姐随手又飞去三弹,如流星贯月的一般,被他用朴刀格落水内,纫秋小姐一面仍用连珠弹法如雨点般飞去,左手掣出飞刀,觑得准的一刀飞去,那燕飞来早已被弹打得眼花缘乱,只提防着弹子,那里还提防着飞刀,斯时烟笼寒水,月照干沙,忽见一道白光如掣电船飞来,恰恰正中燕飞来的咽喉,扑通的一声,下水去了。那陪秋、侍秋在后梢头,弹打刀戳也打翻了为首的数人,其余喽啰,见势头不好,扑水的扑水,四散逃走去了。纫秋小姐进到中舱,神闲气静,说道:“公公受惊了。”仲英方才定神答道:“今日幸亏我的贤媳,不然我父子性命休矣,快到后舱去歇息歇息罢。”纫秋小姐到了后舱,同二侍女一面将外面衣服穿好,一面吩咐船家,将船缓缓趁着月色开行,自此一路平安,到了拱宸桥边下柁。仲英此行既得了一注强盗大财,又得了一个能干美貌的媳妇,好不欢喜。即刻教家人上岸,去雇了五乘轿子,几十夫子,自己同儿子先坐轿进城回家,教家人在后,照料纫秋小姐,及箱子物件,随后慢慢地回来。
仲英到了家内,先与廉氏-一说知,廉氏方知就里,亦喜不自胜。少顷,箱子物件扛到,轿子到厅前歇下,陪秋侍秋扶了小姐出来,拜见廉氏,廉氏见纫秋小姐,生得如天仙一般模样,千种温存,百般怜惜。真要喜到尽头。仲英赏了船家详钱二百元,又替他到船埠头处,挂了号,即在拱宸桥装载来往客商生意。自此仲英竟成了巨富之家,郎中名气,更加大了,竟有做不开交的日子,诊钱愈加愈大,出诊竟加到二十块洋钱一号,那些贫贱人家,竟请不起他来了。那知复极必剥,泰极则否,自然渐渐生起变端来。正是:只见眼前人似玉,岂知帘外雨侵花。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六回 张善人卫生谈要略 钱塘县签票拿名医
却说贝仲英因看病忙碌,自己发了劳倦,病了数天,有十余日未能看病,日日心绪不佳,一夜梦见张善人来拜,谆谆告诫道:“你之债已收尽,可以回去了。我即你之前身,姓张名善述,祖居杭州,家世素丰富,平生最喜欢周人之急,济人之困,凡遇瘟疫的年岁,施送灵药,因而救活的也不少,而我张氏一族,染疫气的,从来不多,因我最讲究卫生的法子,时时教导族人,族人也多感化讲究,故张氏一族,子孙今最繁衍,即卫生的效验也。谁可叹者,习俗移人,贤者不免,至今日亦渐渐不讲究了。今年杭城内外,又将遭瘟疫惨祸,其故由于街道污秽,一切恶毒之气,酿成微生物,一逢天雨,遂从沟渠流入河内开内,人吃了这水,碰着秽毒重的时候,即生疫病了。
至于平常卫生的法则,尤与疫病有关系,今试将要紧数条,讲给你听听:第一要戒不洁,凡这疫虫的来路每每隐伏那污埃秽尘之内,人苟有隙缝可进,他即乘势而入,所以住宅之内,宜时时洒扫,内外衣服,宜常常洗涤,厨房之中,万要清洁,那些腐败及隔宿的食物,断断不可入口,坑厕不可接近,粪溺更当除净,庶几恶毒新疠气,无路可入,是为免疫。如果血脉偏行,因而饮食停滞,遇事则懒惰因循,种种毛病,亦每从此生出来,宜使身体时时小劳,则元气顺畅,血脉流通,饮食亦易于消化,疾病亦无从生了。要择食物,人之所以要食物的缘故有三:一使身体长大,二补身内所耗费的各料,三增添身体的热度。惟食物消化的时刻,有迟速难易之分,如稻米,则一时便能消化,鱼与苹果及兽肉均一时三十分,生鸡子、熟面、蚕豆均二时,牛奶二时十五分,鸡肉二时三十分,牛肉、煮鸡子、雏鸡肉、马铃薯均三时,面包胡萝卜三时十五分,牛酷、牡蛎三时三十分,芜菁菜三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