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后去,高唱四句头山歌,白玫瑰听得了,自然会出来了。’众人齐声赞好,于是群至衙门前后,高声歌唱。有的唱姐妮山歌,有的唱栀子花山歌,也有唱五更调十相思的。前唱后和,热闹非凡。众人正唱的高兴,忽见奔出两个司兵,喝问‘那个囚囊在这里乱唱,抓你进去见老爷。’说着扬开手来捉,众人一哄散去。有两个走得慢一点子,就被擒住,拖到里头。张咸贵已坐候在那里了,连喝‘带上来,带上来。’姓名也不问,只喝你们唱得好山歌,混帐东西,唱得好山歌,忘八代。这两个人倒也都是硬汉,挺问道:‘老爷,唱山歌也犯法的么?’张咸贵怒喝:‘你敢挺撞本厅么?本厅要办你就办你,要不办你就不办你,管你犯法不犯法,须知本厅是朝廷命官,顶撞了本官,就是得罪着朝廷,就办你个死罪也不为过。现在且从轻罚你在大堂上,长跪五天,放你出去。’说毕,踱了进去。司兵押两人跪在大堂两边,那知这两人跪在地下,依旧高唱不绝。张咸贵怒极,重又坐堂。此时早哄动了阖镇的人,都来观看。张咸贵道:‘你们这班混帐东西,都不是好人。只瞧额上覆着的前刘海,男不像男,女不像女。也罢,你们既然喜欢做小孩子,本厅索性成全了你来。快传两名剃发匠来。’司兵不敢怠慢,立刻传到了两个剃头司务。张咸贵命把两人辫子剃去,只留四周一圈,剃成个金钱顶样子。剃头司务如法炮制,飒飒两响,两条油松扑辫,齐都休了。(贤有司皆能如此,张园剪发大会,为多事矣。呵呵)不一时,早已修剃光洁。猛瞧去活像个小尼姑,看的人无不拍手狂笑。咸贵见众人喧闹,老羞变怒,举目向人丛中瞧看。见有前刘海长一点子的,喝令快拿。拿住了就令剃头司务剃剃。时路朋友一闻此令,慌忙拔脚奔逃。脚快的跑掉了,跑不快的就遭着晦气,一总剃去六七个小滑头。内中有一个,恰巧是镇上绅士的儿子,就被绅士上省告了一状。张咸贵不善弥缝,竟就此坏掉了,才到上海来改做生意的。你道希奇不希奇?”欲知姨太太如何回答?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九回 奔角稽颡心惊狮吼 握拳透爪气慑奸雄
话说姨太太听春泉讲毕,笑道:“这张咸贵真也会玩。”一语未毕,见房门口一个小子一探头,春泉喝问是谁,走进门见是阿根,手里拎着件东西。姨太太问:“这是什么?”阿根道:“刚刚一个人送来的,放下就走,不知是什么。”春泉道:“不要送错了么?”阿根道:“上面有字写着,地址姓名倒都不错。”春泉接过一瞧,见是方方一包红笺上写的是:饬仰送新马路梅福里费公馆呈费春泉老爷升。下面署名是梅心泉三字。诧道:“心泉送什么东西与我,为甚方才并没有提起,奇怪的很。”姨太太道:“且拆开来看是什么东西?”春泉亲自动手,先把缚着的麻线解去,再拆那张皮纸,见封口上还烫着火漆印,封固的很是严密。拆去‘层又一层,拆去一层义—‘层。共拆去十七八层,还没有见底。自语道:“真古怪,甚么东西封闭的您地严密。”姨太太道:“想来总是极重要极贵重的物件,不然怎会这么时光送来。”春泉道:“我也这么想,只是送来的人为甚回片都没有索一张,一放下就走了?”姨太太道:“想是要紧回去和姘头睡觉呢。”说着又折去了三层纸,堪堪见底,原来是一双香烟匣子。春泉道:“梅心泉真也作怪,无端的送起我香烟来,却又这样的郑重。”姨太太道:“怕不对么,梅心泉是国货会发起人,如何会拿香烟送人?”春泉也不回答,揭开盖儿瞧时,烘烘烘一群的黄蜂,猛扑出来。春泉没有防备,大吃一惊。忙把匣子丢向地下,那许多黄蜂满间的乱舞乱扑。姨太太忙叫娘姨把帐子放下,仔细飞到床上去。春泉道:“那一个混帐羔子,这样的恶玩。”一面叫阿根开窗,把黄蜂赶出去。阿根开了窗,那里晓得黄蜂见外面天黑,再也不肯飞出去。春泉连骂可恶不止。姨太太道:“还算好,总算没有被他螫着,这东西是要螫人的呢。”春泉道:“不肯飞出去,你我今晚如何好睡。”姨太太道:“就对过那间里去睡了罢。”春泉道:“我小时一竟寻别人家开心的,那里晓得现在也会反被别人寻了去。”姨太太道:“你也这么弄过别人么?”春泉道:“我的开心,寻得还要有趣呢。我十五岁时光,第一回到金华去。金华地方有一种大包子,是百果的里子,异常可口。我是久慕了的,谁料铺子里偏偏不肯卖给我。说这是喜事里头用的,要多少须要预定,零买是没有的。我奈何他不得,只得慢慢的转他念头。后被我想出了个法子,向铺子里定做一个极大极大的大包子,那围圆齐候着锅子上的头号蒸笼,蒸笼几多大小,包子也几多大小。一个蒸笼堪堪做一个,讲定两吊钱,里子须用猪油百果的。他要我先付一吊定钱,我就给了他。没做好时光,一趟趟去催,等到做好蒸熟,我就拆他妈烂污,不去拿了。引得一府城的人,都赶得去看大包子,铺子的槛子都几乎踏坏。”姨太太笑道:“只有你这呆子寻出开心来,也是这么呆兴兴,还要说嘴呢。”春泉道:“后天张园打擂台,你可高兴去瞧?”姨太太道:“打擂台倒难得碰着的,只听得说书先生说什么打擂台打擂台,见是一竟没有见过。”春泉道:“这回的擂台,是和书上说的不同的,是中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