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温深以为然,遂与之定议。乃诣建康,宣太后令,废帝奕为东海王,迎元帝少子会稽王昱立之,是为太宗简文帝。帝奕在位六年而被废,后得善终。温威势日盛,诏进温丞相大司马,留京辅政。温固辞,仍请还镇姑熟。帝在位二年崩,太子曜即位,是为烈宗孝武帝。
桓温入朝,都下汹汹,或云欲诛王谢。因移帝室,王坦之甚惧,流汗沾衣,倒执手板。谢安神色不变,从容款曲,与温语移日。
温尝以郗超为谋主,至是延见朝臣,使超卧帐中听其言,适风动帐开。安笑曰:“郗生可谓入幕之宾矣。”温有疾,还姑熟,疾笃,讽求九锡,安与坦之故缓其事。时天子幼弱,外有强臣,安与坦之尽忠辅卫,卒安晋室。及大司马桓温卒,温以世子熙才弱,使弟冲代领其众。冲称温遗命,以少于元为嗣,时方五岁。冲既代温居任,尽忠王室,以谢安素有重望,以扬州让安。
桓氏宗族莫不苦谏,冲处之淡然。
时秦主坚并吞各国,日渐强盛,用兵寇晋梁、益二州,遂取成都,朝廷方以秦寇为忧。诏求文武良将,可御北方者。谢安以兄子元对。诏以元监江北诸军,镇广陵。元得刘牢之等为参军,战无不克,敌人畏之。秦主坚会群臣于太极殿,谋大举伐晋,群臣皆以为未可,惟慕容垂、姚苌心怀异志,劝之伐晋。
阳平以苻融以福德岁星在吴,天道不顺,谏之甚力。坚曰:“以吾之众,投鞭于江,足以断彼之流,击之犹疾风之扫秋叶耳。”
坚所幸张夫人,亦谏。坚曰:“军旅之事,非妇人所知。”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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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阳平公融,督后将罕张蚝、冠军将军慕容垂等帅步骑二十五万,又以姚苌为龙骧将罕,督益、梁二州诸军为前锋。坚帅戍卒六十余万,骑二十七万,旗鼓相望,前后千里,为后继以伐晋。晋令谢石、谢玄率众人万拒之。秦兵至颍口,兵既盛。都下震恐。元入问计于谢安,安夷然答曰:“已别有旨。”既而寂然。桓冲深以根本为忧,令精锐三千入援京师。谢安固却之,曰:“朝廷处分,兵甲无阙,西藩且留以为防。”冲叹曰:“今大敌将至,谢安乃游谈不暇,遣诸不经事之少年拒之,吾其为左衽矣。”秦将军梁成帅众五万屯洛涧。谢石、谢玄去洛涧二十五里而军,惮成不敢进。苻融遣晋旧臣朱序来说谢石、谢玄等使降。序私谓右等曰:“若秦首方之众尽至,此诚难与为敌。
今乘诸军未集,宜速攻之,若败其前锋,则彼夺气,遂可破也。”石等从序言。谢玄令刘牢之率精兵五千趋洛涧,梁成阻涧为阵以待之。牢之直前渡水攻成,大破之,斩成。分兵断其归路,秦步卒崩溃,争赴淮水,士卒死者一万五千人。石等诸军水陆继进,秦主坚与阳平公融登寿阳城望之,见晋兵步伐严整,又望见八公山草木,皆以为晋兵。顾谓融曰:“此亦劲敌,何谓弱也?”怃然始有惧色。秦兵逼淝水而阵,晋兵不得渡。
谢玄遣使谓平阳公融曰:“君悬军深入,而置阵逼水,此乃持久之计,非欲速战者也。若移阵少却,晋兵得渡,以决胜负,不亦善乎?”秦诸将皆曰:“我众彼寡,不如遏之,使不得上,可以万全。”坚曰:“但引兵少却,使之半渡,我以铁骑蹙而杀之,无不胜矣。”融亦以为然,遂麾兵使却。朱序在阵后呼曰:“秦兵败矣。”从闻之,不知其实,相传以为果败,众遂大溃,不可复正。谢玄、谢琰、桓伊等引兵渡水击之。融驰骑略阵,欲以止退者,马倒,为晋兵所杀。玄等乘胜追击,至于青冈,秦兵大败,自相践踏而死者,蔽野塞川。其走者闻风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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鹤唳,皆以为晋兵且至,昼夜不敢息,早行露宿,加以饥冻,死者十七八。朱序与张天锡皆奔还晋。秦主坚中流矢,单骑走秦,遂因而乱亡,详见二十四回。桓冲闻谢玄等成功,自悔失言,惭恨成疾而卒。时北方大乱,而江左独偏安无事。帝溺于酒色,迨谢安诸人卒后,委政于琅琊王道子。道子亦嗜酒,日与帝酣歌为事。又崇尚浮屠,穷奢极多,所亲昵者僧尼,近侍弄权,贿赂公行。长星现,自须女至于哭星,帝心恶之,于华林园举酒祝之,祝曰:“长星,吾劝汝一杯酒,自古岂有万年天子耶?”帝嗜酒,流连内殿。张贵人宠冠后宫,年近三十,帝戏之曰:“汝以年亦当废矣,吾意更属少者。”已而醉,寝清暑殿。贵人使婢以被蒙帝面而弑之。帝在位二十四年。贵人重赂左右曰:“因魇暴崩。”时太子暗弱,会稽王道子昏荒,遂不复推问。
太子德即位,是为安帝,道子进位太傅。安帝幼而不慧,口不能言寒暑,饥饱不辨,饮食寝兴,不能自主。母帝琅琊王德文,常侍左右,为之节制。初,烈宗武帝患母弟道子骄恣专权,以王恭都督青、兖等州诸军事,殷仲堪都督荆,益、宁州军事,以暗制之。桓温子桓玄自负才地,以豪杰自居朝廷,疑而不用,拜太子洗马,出为义兴守,玄郁不得志,叹曰:“父为九州伯,儿为五湖长。”遂弃官归家,居江陵,使势豪横,士民畏之。殷仲堪以桓氏累世临荆州,礼而用之。时王国宝与王绪依附会稽王道子,而恶王恭。恭遣使与殷仲堪谋诛国宝等,桓玄亦说仲堪,兴晋阳之甲,以除君侧之恶,仲堪然之。上表罪状王国宝及王绪。兴兵讨之。道子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