亮走至建康,征刘裕入辅。裕留子义康镇寿阳,以参军刘湛为长史,决府事。裕至建康,亮具草诏,使帝书之。帝欣然操笔曰:“桓玄之时,晋氏已无天下,重为刘公所延将二十年。今日之事,本所甘心。”遂书赤纸为诏,逊于琅琊第,在位二年。
裕立坛南郊即位,大赦改元,国号宋,封恭帝为零陵王,居于故秣陵县,以兵守之。裕以毒酒,使郎中令张伟鸩之,伟自饮而卒。裕令褚淡之伺王隙,令兵逾垣而入,以被掩而弑之。
裕率百官,临于朝堂者三日。东晋亡,起元帝丁丑,终恭帝庚申,凡十一主,共一百四年。二晋通共一百五十六年。刘裕篡位,是为宋高祖武帝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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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回
宋齐梁传陈国俱都江左
词曰:
一片残山并剩水,年年虎斗龙争。秦宫汉苑晋家营。
川原流恨血,毛发凛威灵。白发诗人闲住马,感时怀古伤情。战场田地好宽平。前人将不去,留与后人耕。
诗曰:
诗向会家闲讲究,话逢知己细评论。
评论往事知贤否,讲究前贤说废兴。
东岸水流西岸响,南山风送北山云。
云容冉冉舒还卷,水势滔滔古又今。
流水浮云何日了,人生在世几回春。
消磨白发诗和酒,断送青春利与名。
盖世功名野马焰,掀天事业闼婆城。
半张故纸留踪迹,千古渔樵作话文。
阔论高谈依故典,长歌短曲吊英魂。
就中多少悲欢处,珍重相知勿倦闻。
却说宋高祖武帝,姓刘名裕,小字德兴,字寄奴,彭城人,汉高祖弟楚元王交之后也。裕生而母死,父翘,侨寓京口,将弃之,从母救而乳之。长于后母,不读书,但识字。尝行遇大蛇,击伤之。后至其所,见有群儿捣药,裕问:“何为?”答曰:“吾主为刘寄奴所伤。”裕曰:“何不杀之?”答曰:“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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奴王者,不死。”裕叱之,即散不见。仕晋为太尉,封宋王。
受恭帝禅,国号宋,仍都建康。在位三年,少嫔御,孝后母,严正有度。帝疾甚,其子义符年方九岁,徐羡之、傅亮、谢晦、檀道济同受顾命。
在位一年,居丧无礼,狎昵左右。庐陵王义真与谢灵运、颜延之等谋立。徐羡之等恶之,先奏废庐陵王为庶人,然后徐羡之、傅亮、谢晦、檀道济等废其主义符为荥阳王,迁于吴,即使邢安泰弑之,并杀庐陵王于新安,迎武帝第三子宜都王义隆立之,是为文帝。以谢晦为荆州刺史。徐羡之、傅亮上表归政。文帝下诏,暴徐羡之、傅亮、谢晦杀荥阳王、庐陵王之罪。
帝以檀道济初不预,废弑之谋,止于胁从,豫抚而用之。至是,乃命刘彦之、檀道济收捕羡之等。羡之、傅亮伏诛。谢晦举兵反,文帝乃自将讨晦,斩之。立于邵为太子。宋主有恢复河南之志,遣右将军刘彦之自淮入泗,沂河西上。魏主以河南四镇兵少,命诸军收兵北渡,皆弃地北去。于是司、竟二州皆平。
宋檀道济等进至济上,前后与魏三十余战,道济皆捷。军至历城,魏将叔孙建等纵轻骑邀其前后,焚烧谷草,道济等食尽,自历城引还。军士有亡降魏者,具以告之。魏人追之,众惧将溃,道济夜筹量沙,以所余少米覆其上。及旦,魏军见之。谓道济资粮有余,以降者为妄而斩之。道济乃全军而归。道济威名日盛,朝廷惮之,乃下诏诛之。道济见收,愤怒,目光如炬,脱帻投地曰:“乃坏汝万里长城!”魏人闻之,喜曰:“道济死,吴人不足复惮矣。”
宋主大起军旅伐。魏使王玄谟进围滑台,魏主自将救之,众号百万。玄谟惧走,魏人追击,大破之。魏主引兵南下,所过无不残灭,郡县皆望风奔溃,魏军至瓜步,声言欲渡江,建康震恐,民皆荷担而立。宋主登石头城,有忧色,叹曰:“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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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济若在,岂使胡马至此耶?”魏人反,破南、兖、徐、豫、青、冀六州,杀掠不可胜计。丁壮即加斩截,婴儿贯于槊上,椠乐以为戏,淫掠妇女,所过郡县,赤地无余。春燕无室可依,巢于林木。文帝命将出师,常授以戒律。虽交战日期,亦待中诏,以至于败。初,帝仁厚恭俭,勤于政事,吏久于任,民安其业。在位三十年,户口蕃息,讲诵相闻,士敦操尚,乡耻轻薄。江左风俗于斯为美。至是邑里萧条,元嘉之政衰矣。帝欲废太子劭,而议久不决。以其谋告潘淑妃,淑妃以告其子浚,浚驰报劭,劭乃逆谋,帅张超之等之云龙门,拔刀上殿,帝举几扦之,五指俱落,遂弑帝,并弑潘淑妃。沈庆之辅文帝第三子,江州刺史武陵王骏起兵讨劭,诛劭及浚。
骏遂即位,是为世祖武帝。帝于闺门无礼,不择亲疏尊卑,无所不至。狎侮群臣,奢欲无度,嗜酒好利,大兴土木。侍中袁觊,盛称高祖俭素之德,以讽宋主曰:“田舍翁得此,已为过矣!”但为人机警勇决,学问博洽,文章华敏,又善骑射。
每酣饮昏睡,或外有奏事,即肃然整容,无复醉态,由是内外畏之。在位十一年崩,太子子业立。子业幼而狂暴,及即位,残暴淫虐,无所不至。淫其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