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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-双龙传-清-储仁逊-第5页

说:“从今月,我这当铺改了章程了,前月还是认票不认人,如今认人不认票。谁当的谁来赎。”李凤闻言不悦,心中说:“这厮明明是欺负人。”遂问道:“若是当当的人病故,别人再赎就不赎给了?”刘万山怒道:“李凤,你说好的,不然你要挨一顿拳!”
  李凤闻言,忍气吞声,拿起当票回至增盛馆,见了皇爷,从头至尾学说一遍。皇爷闻言怒道:“当当不赎给,真乃势恶霸道!这是州官教训的好子民。李凤,你去骂州官去。”李凤闻言作难。土地在暗中说:“不好,若抗旨,我怎担当?”遂照着李凤吹了一口法气,只见李凤二目一瞪,说:“我就去骂州官,看他把我怎么样!”转身往外跑,白士禄近前一拦,被李凤一拳捣了个趴虎。
  李凤跑出增盛馆,一直跑到州衙,见州官正然升堂,遂跑至堂口,用手一指,开口大骂,“好州官,狗狼养的!你做官教训的好子民,赎当不赎给。必是你贪了他的贿赂,他方敢势恶霸道了!”州官闻言大怒,吩咐左右:“给我锁起他来!”掷下四根刑签,左右皂班按倒李凤重打了四十大板。李凤不觉疼,皮肉亦未去。州官怒道:“好大胆的王玉珂,你图了这疯人的多少钱财,并未重打?”遂命青衣李定平重打王玉珂。李头不敢怠慢,打了王玉珂二十板,打得鲜血迸流。
  皂役遂将李凤按倒动刑,暗中的土地神退了法,去保皇爷去了,李定平才打李凤一板,李凤喊嚷:“太爷恩典,饶命!不是小人骂太爷,是在增盛馆吃饭的先生教我来骂,我就糊里糊涂前来骂太爷。”州官王贵省听罢,吩咐快头张遂善、李玉堂:“领我签,速锁算命的先生来见我!”二位快头哪敢怠慢?下堂径奔增盛馆而来。
  且言当今皇爷在饭馆,腹内暗想:“我命堂官李凤去骂州官,难免挨打,不如朕前去州衙观看一番。”想罢站起身形,出了增盛馆往前走。只见迎面来了二人,走近前口呼:“先生,你老是在增盛馆吃饭吗?”皇爷说:“不错,是我在增盛馆吃的饭。”二差役一闻言,一抖铁链要锁皇爷。嘉庆爷大怒,一伸手揪住了快头李玉堂,使了个顺手牵羊,把李快头摔了个狗啃地。张遂善刚上前,皇爷用了个窝里发炮,一拳捣去,捣得张快头一溜歪斜。二役见事不好,急奔回州衙禀知太爷去了。
  皇爷停步,见日落归宫,心中暗想:“天晚,不便到州衙,且寻个安身之处再作道理。”忽听有一个小孩子招呼:“众位客官,住下罢,天色太晚了,哪不是住呀?宿下吧。我这店内又宽大,又干净,又无狗蚤臭虫。房钱五个,每顿饭二百钱。”
  当今皇爷闪龙目瞧见这孩童,头戴帽,上安甩头缨子,大长的一条辫子,身穿茧绸袍子,外套青马褂,白标袜子,鱼鳞靸鞋,天庭满,地额圆,上身长,下身短,唇如涂朱,鼻如悬胆,眉清目秀,天生的贵相。只见孩童走近前扫地一躬,口尊:“先生,天已晚了,宿了吧。”皇爷说:“使得,头前引路。”
  皇爷进了店,上房落了座,见炕上席是破的,房顶露着星斗,墙上有血道道。暗说:“这店必有臭虫。”只见孩童斟了一杯茶,口呼:“先生,喝茶吧,我到店外再招呼几位客来,与你老作伴。”皇爷说:“你休去招呼,我住在这里,可就无人来住。”孩童说:“老先生,你老连一句吉利话也不会说。我去招呼几位客官,我多挣几个钱,你老看着也替我喜欢。”皇爷说:“你不信我的话,你就去揽客人去。”孩童忙忙跑至店门外,又招呼了多时,并无住客。无奈进来,口呼:“先生,你老用什么酒饭?我去给你预备。”皇爷说:“酒饭不用,与我一壶茶、一盏灯。”孩童闻言,心中不悦,径奔店后住宅。
  只见他母亲站在后院中说:“今日宿了几位客官?”孩童口尊:“娘亲,今晚丧气,只有一位丧门星的算命先生,也不用酒饭,只要一壶茶、一盏灯。”他母问道:“客人既然要茶要灯,为何不去料理去?”孩童说:“母亲哪,你老想一想,烧一壶茶得半斤劈柴,一盏灯得八个官板的油。你老想一想,亏本不亏本?”他娘说:“好孩子,你不晓得世情,俗语说的好:‘死店活人开,一个去百个来。’你还不送茶去!”孩童说:“我还未烧哩。”他娘说:“不用烧了,适才为娘觉着渴,烧了一壶茶,刻下不觉渴,你先与先生快送了去。”小孩童闻言,不敢怠慢,一手提着茶壶,拿着茶碗,一手端着灯,径奔前店。
  进上房放下灯并茶壶、茶碗,皇爷问:“小店东,你店中共合几个人?为何不见老掌柜的?”孩童说:“我这无有老掌柜的,这店里店外掌柜的就是我一人。”皇爷说:“我问的是你的生身父未见。这店中竟是你一个人里外照应?”孩童说:“你老别的不问,单单问我的父亲。若提起我的父亲,我就得痛哭一场。杀父的冤仇不能报,我就死了。无奈上有老母,无人奉养。”不由得落泪。
  皇爷问:“你父被何人所杀?”孩童说:“被和珅那个王八蛋杀的我父!”皇爷问:“和珅与你家有何仇恨?”孩童摇手说:“我不敢说,若说出被和珅知晓,我的全家该斩,祸灭九族。”皇爷说:“你是在屋中说,店中又无别的客人,又不是在大街上嚷着说去,就是我一人知,我又不向他人言,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