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,后亦甚易,尚当宽缓岁月,直待高中之后,方得完姻。吾有八句俚言,子须牢记,他日自有应验。”遂取小笺,提笔写道:
青年科第,文章率然;
彼有淑女,遇珠则圆。
雨花菴里,桃叶渡边;
若逢四九,返尔林泉。
写毕付与钱生,连嘱保重。钱生即令从者呈上谢仪,老人坚却不受道:“且俟三君挂绿之后,然后领赏。”三人致谢离观。
于路中,钱生问道:“二兄以梅山风(钅监)若何?”若虚道:“此亦相士套语耳,何足凭信。”子文道,“九畹兄恂恂若处子,每日不离书馆,安得有危厄之事?即此一言,足征其谬矣。”钱生道:“只怕人事不常,难以预定。”正说间,忽遇着同社陆希云,问其何往,希云道:“敝斋前海棠盛开,今日特屈二兄暂辍牙签,诗以赏之。顷造九畹兄潭府,遇尊价紫萧说,与崔李二相公同到玄妙观去了,小弟因即步来相候。”崔子文道:“赏花赋诗正吾党胜事,但有费主人物料,奈何?”钱生道:“明日便是小弟治觞。”希云道:“然则明后日又轮到崔李二兄了。”说罢四人皆大笑,随即同诣陆子斋头。
看到海棠花,果然夭艳无比。子文道:“一观此花,宛若西子在前,太真复出。”钱生笑道:“不意范大夫载去之后,李三郎□浴之余,复受仁兄清盼。”希云道:“海棠虽好,允赖三君名士赏鉴。”若虚道:“有此名花,就该有贤主人了。”调笑未毕,酒肴已备,即设席于花下,四人传杯换盏,极尽欢噱。
希云道:“清饮不足以展怀,乞崔兄行一口令。”子文道:“我要海棠诗一句,中有一个花字。”即举杯饮尽,念诗一句云:“只恐夜深花睡去。”若虚道:“要罚三大杯。”子文不服道:“北乃令官,岂有受罚之理?”若虚道:“遇知己,赏名花,可无佳吟?乃效□学究所常道者,岂不该罚?”崔子文大笑,乃把杯连饮三爵,既而分韵赋诗。
酒至半酣,希云道:“青楼中近有一仙人谪下,三兄亦曾相闻么?”三子道:“不知也。乞兄为弟辈言之,其色艺何如?”希云道:“那个妓女,年方破瓜,其容色姣媚,固已远出寻常,加以诗画棋琴,无不妙绝,虽门前之流水接轸,而矜色自高,罕有得其回眸一笑。我辈虽是酸措大,岂有名花在前,不为品题,以作片时之乐?”若虚道:“兄言及此,使弟情兴勃勃,便当订期一访,但不可与九畹偕行。”钱生道:“岂以弟非韵士,故独见却之深耶?”若虚道:“弟辈须髯如载,若与玉山相并,不无形秽,恐洞中仙子,独垂盼于钱郎耳。”子文道:“少年老成,其如九畹,弟在十四丑岁,即已情恣难遏。”希云道:“钱七家故多姬侍,安知无妖娆儿,偷近郎侧?想那花阴月底,牡丹芽已拨动久矣。”钱生举杯道:“今后有不谈席间事,而涉于他事者,罚以巨觥。”时已日暮,移席斋中,后猜枚掷色,酩酊而散。
将已更余矣,老夫人因冒风寒,早已睡熟。候生归者,在外唯有老仆钱贞,书僮紫萧,在内唯秋烟诸婢。
钱生进入卧房,未及呼茶,秋烟即以橄榄汤双手递至。盖群婢中,唯秋烟善察人意,姿态尤媚。若绣琴,则如牡丹初放,非不妖艳,而肉质颇肥。若桂子,宛如秋水泠泠,素梅迎雪,而清瘦可怜。至于红叶,亦复身材袅娜,秀发修眉,所少者惟躯肤不白,其余若樱桃、彩霞则色之最下,不堪入目矣。
是夜生已半酣,因在席上,被崔李二君百般谐语,引得春心难遏。及归卧室,值秋烟捧进茶来,见其双脸腻霞,手腕如玉,转觉欲火如焚,不能按纳。乃令群婢皆寝,独谓秋烟道:“我今夜醉甚,不能即睡,尔姑留此以伴我。”秋烟道:“往夜官人醉即熟寝,独今夜不能即睡,何也?”钱生注目熟视,笑而答之道:“往时之醉,醉于酒,今夕之醉,醉于汝。”秋烟道:“语言颠倒,官人真醉矣。”钱生又问道:“春色恼人,欲眠不稳,信有之乎?”秋烟道:“在官人则有之,若奴婢无思无虑,恐玉漏相催,何不稳之有?”钱生道:“汝谓睡不能稳,亦有说乎?”秋烟道:“鸳鸯衾里,尚少一捏就、玉琢成的小姐,免不得倒枕槌床,岂能眠稳?”钱生道:“今夜权以汝作小姐,何如?”秋烟低鬟微笑,以手弄其裙带。钱生即忙向前搂抱,秋烟半推半就,低低说道:“只恐柔枝不胜风雨。”钱生乃去其亵衣,抚摩之际,惟觉嫩蕊初枝滑润如锦,于是银扣松开,□胸全露,绣鞋高卧,纤指按腰,哪管桃浪之翻残,一任灵犀之欢合。两意绸缪,不待言矣。
钱生与秋烟之调戏也,群婢皆寝,独绣琴假寐而不卸衣。盖桂子、红叶,俱年十五,情窦尚浅,唯绣琴最长,而芳心已盛,往常爱生俊雅风流,实有仰上之意。是夜见生独留秋烟在房,不能无疑,乃悄悄潜立于纱窗之外,以窥其动静。及其阳台既赴也,遂于窗缝窥之。只见生之下体洁白如雪,初合之时,若艰涩而不能即进者。但闻秋烟口中作呻吟之声,徐徐问道:“纵容些?”钱生应道:“且耐片刻。”有顷,只见柳腰轻摆,玉筋频抽,又闻生问秋烟道:“汝乐否?”秋烟摇首而不言。钱生道:“我但觉津津有味。”既而残灯半明,不能备张,但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