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俊曰:“汝有此纯孝之心,日后定然有好报处。汝今身价多少方得殡葬母亲?”太子曰:“只求公子爷见赐多少,小子岂为银子,只完埋葬母亲事毕,是公子爷之恩德矣。”石俊闻言曰:“好个忠厚之子。”即命人取出五十两一锭。他太于叔侄大悦,周顺曰:“老汉不会书写字墨,侄儿也未经读孔圣之书,怎能书写收下公子之银子?”石俊曰:“这也何妨?汝乃忠厚老人家,况令侄乃大孝之儿,岂有言而无信之理。汝且回家完葬了母亲,不论一月二十天,完毕来吾家可也,何用书写文凭。”
太子叔侄作谢而回,备棺成殓,与周勇合葬一事已毕。周顺曰:“侄儿须然卖身葬殡父母,实乃孝道可嘉,后日定然上天锡福,今须身卖为仆,幸喜石公子乃贤良之人,断不使汝吃苦也。汝今家业一空,待吾与汝父母灵位送归宗祠,将此屋宇送出,以主晨昏香烟,汝到石家可得心安。”
太子曰:“诸事有劳贤伯代劳,实感于心,但小侄有日寸进再图后报。”周顺曰:“叔侄之事,一脉而来,奚分彼此,何言作讲。”太子是日辞别,往石家为奴。石俊喜悦,带他至后堂拜见正妻赵氏,三房妻妾尽皆得知。名仍唤作周英。因他卖身葬母,有此孝心,众人皆羡小小之年有此美行。
太子不觉在石家将有一载,一天身体欠安,一更天时候,在书房侧睡下。偶值七月时,天气炎热,石俊出到书房外乘凉,只见书房一座红光冲天,唬惊不小,只道周英不谨细,书房火发,即忙奔进。内并非火起,只明灯一盏,旁侧周英睡下,鼻息呼呼。石俊暗暗称奇,心下胡疑不信,复转出书房外一看,仍是红光炎炎,高透当空。此时记在心头,转进内房对妻赵氏,将周英睡熟红光之异说知,“想来此书房乃一向旧居,并无尬异之事,有此祥瑞,定然周英之异。”
赵氏曰:“妾观周英,生来气宇不凡,料然断非下等之辈。今有祥异,日后大贵,也未可知。”石俊嗟叹一声曰:“吾将四十,并无子嗣,单生一女,年交十二,并不见众妾一人再孕,想必乏嗣无疑。吾来日问明他心事,意欲收他为义子,未知娘子意下何如?”赵氏曰:“想来他单独一人,并无弟兄,犹恐他不允。”石俊曰:“彼身已落下,吾乃官宦之门,收养他为子谅必允从。如不允从,只由彼意,岂能强逼?”
次日,石俊呼唤周英到堂前曰:“汝到吾家将有一载,惟吾见汝是行孝之儿,另眼相看,是以粗贱工夫不差汝力办,又复遵从教诲,甚得吾夫妇之欢,意欲收汝为螟蛉,未知汝心意允从否?”
太子曰:“小仆叨蒙公子大爷收留,身为奴仆,又蒙过爱,不啻如子之怜惜,铭恩难忘。吾乃卑贱之辈,岂敢仰扳过收为子,只恐贵贱悬殊,有折平生之福,恳公子爷三思。”石俊曰:“吾意如此,岂分贵贱,休得推辞。”
太子暗想:“羁身于此终非了局,不若允他收为螟岭,好待由吾请命往各处访觅,倘或得遇陆凤阳,方才有出头日子。”想罢,即依命允诺。石俊夫妻大悦,坐下即受了太子再拜,从此父子称呼。小姐石凤鸣兄妹相见。家人使女公子相称。改名石英。是日夫妻酌议聘请本土名师习读。”
此人颇精风鉴星历,推算皆能,曾做过教谕官,只因奸臣当道,力任三十余年,只为清政,囊积无余,无能提升,遂弃职隐居。此人姓钱名清,在本土学院掌教众童。是日石俊将太子送进钱清执教。
他是天生圣主,自是聪悟大异于常人,一自进学半载,诗书过目不忘,一问而知。至次年已交十四,诗书课艺精通。钱清留心,看他行止龙行虎步,有大贵之格。一日洁问他生年八字,太子即将血书年月日时而对。是夜,钱清将他长算,明有天子贵格,心下暗暗大惊,自忖:“石俊言收继螟蛉之子,莫不是昔日寇兵部放走的慈云太子?此事只可秘密,泄漏不得也,且他聪悟非凡,断非下等常人有此气概。”
住语钱清暗知太子。一天端阳佳节,太子不进学院回家。有石俊唤:“孩儿,汝勤习诗书,年余劳苦,半步不离学院。今乃端阳佳节,与汝出门到南城,河道汪洋,舟人竞渡,颇觉雅剧开怀。”太子领命,父子二人看景至午后。正欲回城,忽一阵乌云四起,狂风大作,走石飞沙,将竞舟坐船几乎翻转。众人理岸不及。父子二人只道大雨将来,急忙跑走到一所庙宇。高广巍峨,中央一位红脸尊神,五绺长须,英气勃勃,左右八位文武,神像丈余金身。石俊曰:“我儿可识认此尊神否?”
太子曰:“孩儿未懂,望父亲指教。”
石俊曰:“当中红脸神,乃开国君王赵太祖。左边首是护国军师苗光义,右边首是赵普丞相,太祖左侧汝南王郑恩,右侧东平王高怀德。此位镇国都督曹彬,此位开国公张光远,此位安国公罗彦威,此位定边侯潘仁美。当时父子下拜。太子暗祝太祖,自称孙儿。祝罢,心事一番,不觉双泪滚流。
石俊一见,惊问:“我儿,因何拜祝尊神双泪垂下?是何缘故?”未知太子如何答话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十八回 王太子招灾遇舅 孙指挥狭路逢仇
当时太子见问,含糊答应曰:“儿禀祝尊神,不觉忆恨父母早亡,今得吾父亲提拔,方得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