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处领军使之职。他便一朝得志,只搜索富户,刻薄小民。又生性贪淫,遂嫌织锦出身微贱,姿色平常,遂着人访察民间美色女子,谋占受用。织锦恼恨,常与他作吵。不期他顿起凶恶,一日夜间赶入房来,用手将织锦勒死。
这日正在衙内与众女子快乐,忽见驿使来报知缘故,遂不胜欢喜。即穿了吉服,带领百名军卒,到驿中来。远远的下马,走入驿来,驿使人等忙排香案。孙本手捧诏书,站立上面,众弟兄齐立两旁。夏不求走至阶下,不敢抬头,忙俯伏在地。孙本展开诏书,高声朗念道:
诏曰:朝廷授爵,择贤而任,莅士临民,轸念为本。今尔夏霖,出自家奴,乘改革而营求,窃禄位以恣虐。虽曰天高难听,敢云九重不闻。缇使到日,囚系来京,是戮一人,而苏万命。云云。
此时夏不求俯伏在地,只道加迁品职,忽听见诏书上面,囚系去京杀他,只吓得一时胆战心摇。众缇使便上前捆绑起来。这些跟随辅恶的,忽见本官被捉,各自心虚,一齐逃散。夏不求被缚,只得说道:“ 卑职进京,自当面陈功绩,乞列位曲全官体”。杨幺笑了一笑,喝骂道:“你这忘恩负义的恶奴!昔日孙本有何亏你?却陷家主于死地,复又使人强娶主母。若不是我杨幺来救,必致丧身。今日领众冤报其冤,前在广陵,已将董索乱箭射死。今恐破城伤生动众,故假诏诱擒,休推不醒!” 夏不求忽听说是杨幺,不胜大惊。再抬头见是孙本捧着诏书,再四下一看,见殷尚赤也在内中,方知同杨幺来报仇。只这一惊,早已魂飞魄走,只向孙本磕头。
杨幺即叫众兄弟起身,遂将夏不求牵出驿来。不期许多居民尽来遮道,杨幺等见了,不知为甚缘故。众兄弟忙抽出利刃,杨幺连忙止住,高声问道:“ 你们这些众人拦住路口,莫非他在此在甚恩惠,你们来留他么?” 众人便一齐跪下,有的向胸前探取,有的探衣袖,一时各擎幅字纸,俱说道:“我等百姓俱是被‘夏剥皮’诈骗倾家,占去妻女,向来没处伸诉。不期今日天使来拿他进京,我等俱有苦情,乞天使带去与官家,方晓得这‘ 夏剥皮’ 在此虐民、地方受苦,不致被他营谋脱罪。” 杨幺听了大喜,忙问道:“ 你们怎叫他是‘夏剥皮’?”众人道:“我们受害气苦,只得在背地里咒骂他,日后必要被人剥他的皮,我们才得快活,故此只叫他是‘夏剥皮’。”杨幺听了,忙请起众人道:“我今拿他,实除了地方大害。你们众人既骂他是‘ 剥皮’,我就在此公私两尽,只剥他的皮下来,使你们畅快吧。” 众人听了,一齐叫好,遂分立两旁。杨幺与弟兄即便动手,将夏不求剥去上下衣服,先向头顶割裂,将皮往下乱扯。夏不求大痛无声,始悔当时过恶。霎时皮在一处,肉在一边,只留得血淋淋一个光肉夏不求,直僵僵死在地下。一时众人欢声动地。杨幺见仇已报完,遂对众人说知缘故。众人俱各又惊又喜。杨幺即同众兄弟急走原路,上了轮船,传令南行。
大家又商议去捉王豹报仇,遂吃酒到半夜,各自寻睡。杨幺合眼去,忽见一人黑矮身材,走上船来,用手招引。杨幺不胜心喜,遂同他急走上岸。到了一处地方,那人便立住不走。杨幺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,却引我到此?这又是什么所在?”那人笑说道:“你我休作两人看。这是楚州蓼儿洼地方,特引你来走走。” 杨幺听了,正要问明,不期这人向杨幺怀中一头撞来。杨幺大叫一声:“ 啊呀!” 猛地跳醒,却是一梦。
一时惊起众位弟兄,听见杨幺梦魇,俱来动问。杨幺遂述出道:“不知此梦主何吉凶?这楚州蓼儿洼,又在何处,可是有无?”众弟兄听了道:“ 明日使人到楚州访问便知。”只见侯朝说道:“兄弟生长泰兴,曾听见有人相传楚州南门外有个蓼儿洼。说是当初宋江埋葬之地。” 众人听了,一齐惊喜道:“原来是宋江坟地。他做了一生豪杰事业,死得冤苦,也没人看他一眼。莫非今夜托梦,要哥哥去看他?” 杨幺听了,不胜点头道:“ 今人想慕古人,去凭吊他一番也好。不知楚州离此多远?” 侯朝道:“ 楚州就在沿海一带,要去也还容易。” 遂大家环坐到天明,侯朝立起四处一望,忙叫道:“只此停泊,便可到得楚州。若再去百余里,便是广陵界限”,杨幺吩咐拣僻处停泊。一时众弟兄俱要同去,上岸而走。
一日,杨幺、袁武、贺云龙、何能四人在前先走,一路闲谈,兼看些民风土俗。俱是经过兵火,处处荒凉,四人各自叹息。走了半晌,因见前面路径杂沓,便欲问人。远远见田间有几个农夫在田耕种,遂走近前。袁武去问道:“我们要到蓼儿洼去,从那条路走?” 农夫突见有人问这地名,暗暗吃惊。再抬头一看,便各弃了锄、锹,一齐逃奔。四人见了,不知为甚缘故,袁武忙赶上去,捉住一人道:“我问你路径,为何逃走不说?” 那农夫被捏住了手,一时逃走不脱,连忙跪下哀求道:“你问蓼儿洼,便是那里的大王头领了。可怜饶我去吧!” 袁武笑道:“你休认错,我不是那里的大王头领,是去游玩的。” 农夫听了,便立起身,放心说道:“ 你若去游玩,我就劝你不要到那里去吧。” 袁武道:“这是什么缘故。你叫我不要去?”农夫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