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英勇,愿与交结,故设此计,屈太公到此。少顷大郎到时,望太公劝谕。”黄长者定了半晌,慌忙挽扶道:“杨义士不要折坏老汉。只是小 儿 怎 肯 来 此?便 有 话 也 没 处 说。” 杨 幺 笑 道:“只要太公应允,少时便见。”黄长者道:“若得来时,我必尽言。”杨幺大喜。屠俏自去解缚家小,备了竹轿,先送黄长者家小上山。
这红雨岗官军守到三更左右,忽望见城内失火,各自惊疑,连忙入寨报知。黄佐急出寨看,果是火势腾烈。内中军士有的指说道:“ 这火是县前起的。” 有人看明道:“ 不是,不是,却似练使衙中起的。” 黄佐看了,也暗暗吃惊。因恐军心摇动,遂喝住道:“你们不胡猜乱说,明早自然晓得。”看了一会,渐渐火熄,方入寨中。不一时,早有岗下巡哨军卒来报道:“ 强人拔寨,尽行退回。” 黄佐听了大喜,道:“只今日一阵,杀得杨幺败走,恐我袭取巢穴,故急退去保守,我今乘他气馁之时,杀上岭去,便可成功。” 因又想道:“这杨幺虽然败走,却是枪法甚高,并无渗漏。况且他三人俱是敌手,连战不退,岂杨幺一战便退?莫非是诈,诱我追赶?”一遂使人打探了回来,道:“ 一路并无埋伏,强人已结寨在岭下。” 黄佐听了,点头道: “ 退守巢穴无疑矣!”遂传令军士饱餐,到了平明时候,领众往蛾眉岭杀来。
行到半路,早有城内军卒急报道:“昨夜被强人指称练使,赚开城门,将使练家小尽缚上山,临行放火。” 黄佐听了大怒,哭骂道:“强贼用计劫我父母,誓杀此贼!” 哭骂罢,急拍马招呼众军,杀到岭下,一鼓而进。屠俏一马截住,道:“汝已中了杨幺妙计,父母妻子俱在山上,及早下马投降,不记汝仇。” 黄佐大喝道:“ 我乃朝廷将士,岂肯作贼!”便一鞭打来。屠俏连忙对敌,杀不数合,屠俏拍马沿寨而走。黄佐大喝道:“贼泼贱,不要走!” 急跃马来追。将及赶上,不期一声响亮,早将黄佐连人带马一齐跌入陷坑。急要挣扎,四处挠钩上身,将他绑缚,推解上岭。屠隆杀散军卒。不一时,将黄佐推入寨中。黄佐一眼看去,厅前阶下,刀枪密密,剑戟层层,中间上坐杨幺,旁坐四筹好汉。众小校将他从刀枪剑戟中推拥到阶下。杨幺见了,连忙赶下阶来,喝退小校,亲自解缚,扶上堂来,说道:“我杨幺一生好义,专爱英豪,愿与结。今慕将军孝勇,邀请暴白。将军不见宋室朝纲,谗佞充廷,阿谀者保其富贵,忠直者眨窗窜倾家,养高者莫不退居丘壑。其间英杰之士,岂能甘守?是以杨幺忠愤久积,广结众豪,作锄奸去佞之举。尚是乏人,不知将军可能助杨幺一臂之力,以遂心志否?” 黄佐正要回答,忽见父亲走出,说道:“孩儿若拘大节,陷身不义,似乎不可。若以宋室时事论来,杨幺义士之言不谬。天命原是无常,倘能由此拨乱救民,成得事业,前人有为之事;倘或败而无成,则此心在我又可随命之所在而事之,未为不可。我儿不可固执,有负杨义士殷殷眷慕之情。” 黄佐听了,又见父母妻子俱在堂中,便低头不语。杨幺道:“将军如若不愿,即送太公尊堂令阃与将军下山,杨幺并不敢苦留。只可惜将军英武,即能擒缚杨幺,成此大功,恐将军亦不能为人所容。”黄长者又来劝谕了一番。黄佐遂向杨幺下拜道:“ 念黄佐匹夫,并无远识。今蒙雅爱,敢不拜服使命!”这是蛾眉岭杨幺用计,将时事义动结黄佐。
杨幺见黄佐拜服,不胜大喜,忙用手搀扶,与众弟兄相见。又使众弟兄与黄佐父母妻子相见。黄佐忙向屠俏厮叫赔话。屠俏道:“今成一家,再休提前话。” 杨幺一面吩咐备酒,一面使屠俏入后,请出许蕙娘母子,与孙本相见,许蕙娘母子出来,一时夫妻父子相逢,真是千欢万喜,共诉别后事情。说到董敬泉、黑儿与两押差,十分痛恨;说到杨幺、马霳相救,十分感激。说完纳杨幺上坐,孙本领蕙娘母子一齐下拜。杨幺答拜起来。殷尚赤同屠俏纳孙本、蕙娘上坐,拜谢为他受屈。孙本、蕙娘答拜搀扶。黄佐见杨幺这般义气结人,不胜敬服。遂同众兄弟罗拜,尊称杨幺为哥哥。不一时酒筵齐备,杨幺居中,黄长者居左,屠隆居右,以下左首是孙本、殷尚赤两席,右首是黄佐母亲妻小以及蕙娘母子并屠俏。屠俏向众人说道:“俺前日原说打破了红雨岗,上山吃太平酒。今日恰是果然。”殷尚赤接说道:“今日省破费,两当一的筵席,实与孙哥哥夫妻父子团圆的喜酒。” 杨幺道:“ 却是为黄佐上山的庆贺筵席。” 不一时,鼓乐齐动,海错具陈。众人尽欢畅饮,直到夜深,方自歇息。
自此山寨中无日不具酒肴,豪呼快饮。一日席间,殷尚赤因问黄佐道:“前日见岗上插着两杆旌旗,上写‘次打险道山’。不知这险道山有几位好汉?可知他们姓名?” 黄佐道:“这是兄弟一时狂言。前日到此立寨,哥哥与大嫂久已闻名。这险道山是界首县管辖地方,报说新来了几位好汉,不曾传来姓名,兄弟还不晓得。”杨幺听了,说道:“界首、阳城二县,是我回去必由之路,到那里打听自知。” 因提起心事,遂与众兄弟辞别下山。只因这一辞别,有分教:
贼迹忽擦花面,报仇认出名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