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悲阁,商议去杀李雷。和尚说:“三哥要去之时,李大麻子的门走不得的,悄悄至菜园上屋,才能进去。”说罢摆上饭来,四人用毕,各带兵器。和尚引道,至后面菜园。权爷身子一小,步子一垫,早已跳过墙去。汤甘二位武艺平常,才起身一纵,不得过去,跌将下来。亏得杨爷撮上,才跳过了墙头。然后杨爷一纵,过了墙头。转弯抹角来到栅栏,杨权二位,步子一起上了高。汤甘二位跳不过去,只得抱着柱子爬上去。四位爷上屋如登平地,弯弯曲曲来到李府花园,托托跳将下去,一路走出腰门。只见一所书房闻听有哭泣之声,权爷推门进内,见是他的小主人闻二相公。叫一声:“小主人呀,你且放心!等我杀了恶人,便来相救!”说罢,进了明巷。只见远远来了一个更夫,手拿锣梆,打了个小灯笼。看看敲至面前,杨爷一把擒住,喝声:“你这只狗头!要命是不要命?”更夫说:“大王爷呀,蝼蚁尚且贪生,人岂不惜命。”杨爷说:“你既要命,将我引至李雷卧室,便饶你狗命!”“大王不用动手,这个情愿。”更夫心中想:大老爷待天下人坏,待我更夫不坏。不如将他引至东书院冲爷那里,送强盗的命!杨爷不知是计,同他走了两个弯子,一看不是上房模样,心中大为吃惊。叫声:“更夫,你且跪下,饶你性命!”更夫双膝跪下,杨爷手起一刀,人头落地。锣梆一声响,灯笼呼呼烧着了。只听得屋内一声叱咤,说道:“可知我铁头太岁爷爷在此!狗强盗,往那里走!”只见冲天贼手提双锤,开了门户,喝一声“狗强盗休想逃命”,手举铁锤,照杨三爷打来。杨爷用刀挡过,三人一齐动手。四面围住,只杀得冲天贼汗流脊背,遍体生津。冲爷大叫:“呵呀呀,好强盗!”用锤四面招架,看看难以抵挡。
再说有更夫听见冲爷与强盗敌斗,连忙报与李雷。李雷大惊:“快传四楼教习前去捉拿强盗!”少时四楼教习带领众教习赶奔东园,只见冲爷抵挡不住,一齐吶喊,说:“冲爷休慌,吾等来也。”一拥上前,将四人团团围住,大杀一场。杨爷见此光景难以成功,步子一起,纵上屋了。权爷随后也就撺上屋去。甘爷武艺平常,未曾纵上,被冲爷一锤打得脑浆迸裂而死。汤爷杀至花园,被众教习用挠勾勾住,四马攒蹄捆将起来。杨爷一见,放声大哭,欲要下去以死相争,与二人报仇。权爷再三相劝,方才耐住,只得回转大悲阁而去。
且说李大麻子与邵青,在书房听得外面厮杀之声,着人来看。当时冲天贼见二位英雄去了,带领众教习来到南书房,见了李雷说:“恩爹受惊了。”李雷道:“冲哥捉拿几个强盗?”冲贼说:“是来的四个强盗,走了两个,被孩儿打死一个,捉住一个。请示下。”李雷闻听,叫人看守。等至天明,差人报知知县。蓝老爷大惊,连忙冠带出堂,坐轿摆道来至李府,下轿进了书房,请了李雷的安。李雷道:“老父母,你代我捉拿强盗,一个也未曾拿住。昨夜又来了四个盗贼,杀了更夫一名,被我家冲阿哥打死。一个捉住,请老父母相验更夫尸首,然后审问强盗口供。”知县答应,来到东院相验了尸首,吩咐修棺成殓,抬出荒郊而埋。又吩咐带强盗上来。下面答应一声,即刻将汤爷带上,立而不跪。蓝爷心中大怒,喝声:“好大胆强盗,见本县立而不跪么!你带了多少朋党,从直招来,免受刑法。”汤爷回道:“我乃是乾坤正气海外英雄,焉能在此恶地下跪!到了法堂,自然下跪。”知县没法,只得吩咐打道回衙,将大盗带着。一声答应,带了汤爷,蓝老爷辞别李雷,说:“大老爷放心。少不得动大刑,考问口供,追拿朋党。”说罢出来上轿回衙。到大堂下轿,也不回后,即刻升堂,吩咐带强盗上来。哦一声答应,把汤爷带上法堂。汤爷口称“冤枉”,知县大怒,将惊堂一拍,骂道:“狗强盗,快快招来,免受非刑。”汤爷如何肯招。吩咐取夹棒伺候,登时夹起汤爷,昏过去。吩咐喷水,渐渐醒来,大叫“我乃乾坤正气海外英雄,非是强盗”。知县说:“狗强盗,招也不招。”吩咐收绳,又喊了一声冤枉。
此刻堂上一直到头门口,人山人海,拥上不开,看审强盗。外面来了一个老头儿,头戴棕笠,身穿道袍,腰系丝縧,脚穿多耳麻鞋,手执云帚。一个大大门楼头,瞘白眼,大鼻细耳。他乃是猿猴大仙,从此经过,见堂上审问汤朝佐的口供,大仙知此人后来是皇家贵客,“我不救他,更待谁人?”进了头门,叫声“诸位让让”,众人往两旁一闪,他就踏步直奔堂上。众衙役大惊,手执鞭棍,吆喝不下。堂上众衙役一齐上来,大仙用手一指,叫声“莫动手!”众衙役便个个如泥塑木雕一般。大仙一直上了大堂。蓝老爷正在审问,抬头一看,大喝说:“这老狗头,都要死了!”吩咐人撵将出去。众人困住,不能动手。大仙望着老爷说:“请了请了。”知县一个涕喷一打,就伏在公案睡着。猿大仙走到汤爷跟前,用手一指,夹棍松开,绳索俱断。将汤爷驮在肩上,起在空中驾雾而去。再讲蓝知县一时醒来,朝下一看,不见了强盗,大吃一惊。说:“强盗那里去了?”叫人四下找寻,并无踪迹。班房衙役禀道:“小的们被那大头治住,看他将强盗驮上去。”蓝爷即刻坐轿出衙,进了李府禀知此事。李大麻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