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人。家造火牢害人,而隐名西洋套房,损人之名节,强淫闺阃之女,逼奸儒家之裔。工制如意相恩之椅,习学彩阴补阳之法,霸居溧水,人未敢侵。望乞足下,速施良策,以救生灵为危。则云天之德,天下幸甚。足下幸甚。书不尽言,转赐回音,特此上达。并候金安。世愚弟樊惠昌拜首。
大人写完,自己念了一遍,即便封好,回后安歇。一夜无词,次日天明,樊大人起身净面漱口,穿了服色,又取了两件宝贝瓜果盘,一面天佛千里插牌,叫过韩桂,一一吩咐明白。韩桂接来,打迭包裹,用了酒食,收拾停当,背了包袱出离庄门,赶奔京都而来。按下不表。
且言京都下来四号官船,内坐着了一位官员,姓王名志远,削职而回。这位大人,就是二公子李鸣远的岳丈。那日船泊南柳老镇,将已点灯。大人在船内想道:一路下来,沸沸扬扬讲李雷得了金图章,如今家内有百万之富,又有四楼教习保家。闻得李鸣远那畜生,住三间破屋,穷得不堪。这件事怎么办法?即便叫过心腹家人王福王恩,大人说:“今日我有桩事要问你们,可记得我家小姐,当日许配还是李大公子,还是李二穷鬼?”二人回道:“太爷,小的记得,是许与李二公子。”王志远叫声:“王福,我大爷如今要改牌了,把小姐与李大公子,依你们如何?”王福说:“太爷,此事非关小可,乃是小姐终身大事。若小的们说把小姐配与李二公子,怕莫有饭吃,做了乞丐花婆,后来岂不怨恨?若把小姐配了大公子,又难以对人。此事小的们不敢出主意,请太爷自己裁度。”太爷心中踌躇,叫两个家人出去,自己暗想:不若把女儿配与李大公子。他如今财有势...有,就是这个办法!老变种起了嫌贫爱富之心,独自一个用过了晚膳,在仓中秉烛看书。忽听得喊叫“救命”,王志远叫人上岸快去看来。王福王恩二人答应,出了船仓,跳上岸,点灯笼四下一找,找到树林子内。只见一个人身背包袱,睡在地下,淤泥满面。二人把他扶起,搀了上船,二人回道:“太爷,岸上救了一个人,似乎是个送信的。满脸土泥,被鬼迷住了的。”“如此叫他进来。”二人又将那个人搀进仓中。此时那人早已苏醒,见了王志远坐在上面,将包裹放下,双膝跪下,叫声:“太爷,小人叩见,感蒙太爷救命之恩!”王志远问道:“你姓甚名谁,何处去的,如何走迷了路的?”“禀上太爷,小的叫韩桂,是溧水西关樊大人的家人,差往京都送信。只因走到此处,天色晚了,不知怎样就迷失路径。蒙太爷救了小的一命。”王志远道:“你主人差你往京都那一位衙门里送信?”说是送与刑部唐大人的衙门。老贼闻言,吃了一惊,吩咐王福王恩:“你们将他带到外边船上,与他酒饭吃。”韩桂谢了太爷,跟二人出来,到了外边船上,着人取水与韩桂洗了首面,有人弄酒饭出来与他吃,不提。
再言王志远打发韩桂出去,只见有个包袱丢下,自己打开一看,看见两件宝贝。这老贼就起了贪财爱宝之心,细玩一番。又将书子拆开看了一遍,想:这封书字到了唐大人那里,李大公子还想有命?连忙仍旧封好,叫过王福王恩来,说:“你们可要发财么?”二人说:“太爷说什么话,小的们怎么不想发财么!”又问道:“你们可会杀人?”“太爷叫小的们杀哪个?”王志远说:“不是别人,就是韩桂!你们前去将他灌醉,哄上岸去带入树林悄悄杀了,掩埋干净回来,每人赏你一百两银子。”二人听了,答应一声,下去来到这边船上,叫人取酒肴上来。韩桂说“方才领过了,不用了”,二人说:“难得你我弟兄幸会,吃杯儿谈谈。”韩桂只道他们好意,只得奉陪饮酒。谈谈说说,把韩桂灌得酩丁大醉,也是他命该绝,忽然要上岸出恭。二人道:“我们也要出恭呢,一同前去。”王福点了灯球,王恩拔出刀来,叫声:“韩桂看刀!”寒光一亮,人头落地。二人挖地掩而埋之,回船禀了老变种。王志远赏了二人,心中大喜。得了两件宝贝,这封书子又不得到京。一夜无词,一宿已过,次日开船,直奔溧水,这且不表。
且说韩桂被害遭杀,灵魂飘飘荡荡回到溧水,托梦樊大人。那晚樊大人想起韩桂进京个月,不知书子可曾投下,一时困倦,就在书案伏下。忽然一阵阴风,从窗外跳进一个无头之人站立面前。樊大人吓得魂飞魄散。未知怎样托梦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十七回 李鸣远花园遇难 王夫人救婚脱身
词曰:
终是唐虞揖让,俄闻汤王征诛。云霓德沛救民苏,千载功名悬布。
渭水谁知渔父,有幸自是耕夫。风云一旦展雄图,今是圣朝良辅。右调西江月
话说樊惠昌似梦非梦,只见一阵阴风过处,来了一个无头之人,披头散发,顶上冒红。走到大人跟前,叫了一声:“太爷,不必惊慌。我乃是家人韩桂。只因奉了差遣往京都投书,在南柳镇迷失路径,被王志远救了上船,见了宝贝,陡起歹心,将酒灌醉,引到树林,刀下丧命。太爷呀!小的一死还是小事,不上半月,太爷有大祸临身,要速回避方好。小人去也。”说罢,一阵阴风而去。樊大人惊醒,说“奇怪,奇怪”,站将起身收拾安寝。心中似信非信。大人因其为人耿直,这些梦寐之事,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