驮了公子回来,走到半路之间,忽然刮起一阵大风,把相公刮离身躯不知去向!把老奴急杀了,只得回来报知老主母。这事怎么好?”老夫人闻听,吓得痴呆半响,方才放声大哭。叫声:“亲儿呀!你不信为娘之言,才有此祸临身!王志远为人不善,果有此事。亲儿呀!你若有差迟,叫为娘所靠何人?”哭得如醉如痴。老家人在旁解劝,叫把包袱收起。老夫人只得止泪,收起包裹,这且不言。
且讲李二公子,被一阵风刮到一座高山上面洞府,有位鲍真人。他乃是一位神仙,知道未来过去之事。真人用云帚在公子脸上一拂,将公子吓的疯痰尽皆拂去,李电登时睁开双睛一看,只见上面坐着一位道者,头戴一顶束发紫金冠,身穿鹤憋道袍,腰系丝縧,脚登芒鞋,手执云帚。叫声:“贤徒,你近前来,听我吩咐。”李电闻听,连忙跪倒,口称:“大仙,弟子在王府花园被恶人吓倒,不知怎么被大仙救在此处。有何吩咐,弟子谨遵。”真人取了一口宝剑在手,叫声:“贤徒,为师如今赠你一口宝剑,能除奸消灾,斩妖灭怪。将来你的功名富贵,总在此剑。我有四句曷语,听真牢记。”念道:
偈语曰:此剑飞君佩,两剑立除殃。临时须奋勇,东北定霞祥。
李二公子听罢,忙接剑口称:“师父在上,弟子李电愿师父圣寿无疆。”鲍真人叫声:“贤徒罢了。你且归去,安汝母之心。”吩咐三脚蝉将公子驮送回去。二公子上前拜辞师父,扒在三脚蝉身上,叫声“闭眼”,只听得呼呼风响。不一时早到自家门首。金蝉将公子放下,一阵风回山去矣。二公子用手叩门,老家人开了门,喜不自胜,说:“相公回来了!夫人没你,都哭坏了。”公子进内,跪倒母亲跟前,叫声:“母亲受惊了!”老夫人一见,悲喜交集,叫声:“我儿起来!你怎的回来的?”公子说:“孩儿差了一支鞋子。”李善取了那一支鞋子,与公子穿上。夫人又问:“你这身上宝剑从何而来?”公子就将王志远不认,怎么相害,后来吓疯。亏得鲍真人救上了高山,拜他为师。师父赠此宝剑,说我富贵功名皆在此剑身上...夫人大喜,说:“蒙你岳母赠了金银首饰,可以闭户读书。”公子遵命。
不言李府母子之事,再说老变种王志远,当时躲过之后,敢怒而不敢言。只得留他救了女婿。晚间收拾安寝,一夜无词。次日早起,备了名帖,吩咐打轿伺候,去拜李大老爷。即刻轿子打在福祠跟前。只见那顶轿子却也实有讲究,大阳顶,玄色西纱纬幔,里面是玉色绸吊,里四面挂角拖须,栗树轿杠,四角包铜,铁环两旁玻璃亮窗,紫檀扶手。轿内两旁插花,有挂镜痰盂。轿子伺候现成,不一刻,老变种走将出来。怎生打扮:头带洒花绒帽,身穿古铜色万字纹按花袍,腰勒舍边宝蓝带,足登鹿皮窄筒靴。老变种上了轿,轿帘放下,一声后起,抬上了肩,出了府门。后跟一众爷们,转弯抹角,早来到东门大街,进了西栅栏,走到李府门首,轿子站定。有家人赶至门内,手中取了帖子,喊一声“门上那一位爷们在?”门上爷们站起身来,问“你驾是哪里来的?”回道:“我们是通政使司王太爷,面拜你家大老爷的。现有帖在此。”那人接了帖子,回了张三太爷。张三接了帖子,走到轿子面前,叫声“太爷”,王志远说:“张老三,你与我回声。一来面拜,二来还有要紧话讲。”“是”,张三答应一声,取了帖子进内,到南书房见了李雷,将帖呈上:“回大老爷,今有桑南冈王志远王太爷,亲自坐轿来拜大老爷的。说是还有要话面谈,请大老爷示下。还是见与不见?”李雷叫声:“张三,王太爷亲自前来拜,岂有不见之理。快请厅上相见。把帖子带了去,说我大老爷帖不敢领。”“是”,张三答应一声,出了书房,来至大门轿前,说是“大老爷请太爷厅上相见,原帖不敢领。”说罢,将帖呈上。有家人接过,进了大门福祠,下轿步进厅堂。
且说李雷见张三出去,叫了一声:“老邵呀!王志远所来不知何事?”邵青道:“王太爷是亲是友?”“老邵呀!就是我的孽弟岳丈。”说:“大老爷,可是穷李二的泰山?”李雷道:“就是他。”邵青说:“令弟媳的人品,可好么?”李雷说:“好的,有十分人才。”说:“大老爷,如今正室没有,何不带家来成一庄好事?”“老邵呀!你说的话不在情理。我兄弟妻子,如何要得!”邵青说:“要得。依我不妨,可以做得。”李雷问道:“怎样?开口说么?不要王志远动气。”邵青走到李雷耳边,说“如此如此,便可行事。”李雷闻听大喜,即刻换了外罩,走上大厅,说:“太爷,有失远迎。”王志远站起说:“大老爷,真真是来福之至了。听你得了金图章,冯大人托专拿叛党,你公然是位冯大人了。”李雷说:“不敢,乃是世兄大人的意思,李雷一点造化。太爷一向纳福?”“托太老爷福,到也罢了。”有家人献茶,茶毕起身,将王志远邀进西花园。王志远抬头一看,只见花厅上面,一色的珠添栏杆,摆设古董器物,无不华灿。王志远一见,吓出一身冷汗。二人坐下,邵青上来,见过了太爷,也坐下来。爷们又献上茶,茶罢闲谈,少时摆上中餐用过,泡了盖碗浓茶。王志远袖内取出一封书子,递与李雷。李雷拆开一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