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,让你们出去。若不把小姐丢下,休想出此山门!”各执竹杠叉抓,阻住门内。冲天贼手内未带兵器,走上殿四下一望,并无伴手东西。瞧见钟鼓架上一根横闩,系着一盏琉璃灯,身一纵一把,“喀喳”一声,横闩两断,琉璃灯打掉下地来跌得粉碎,盏内油都泼得满地。冲天贼提了半断横闩,步出山门,大喝一声:“呔!我把你这些大胆的花夫,还不速退!拦吾者死,让我者生。”这些花夫那里听他,一声吶喊围裹上来。早被冲天贼手执横闩,着地一扫,打得一个个跌的跌跄的跄滚的嚷的,众人散去。
再讲西廓有一通石碑,上边睡了一条大汉,身躯有九尺向开,粗眉大眼,黑支支面皮,身穿纳袄,腰着破裤头儿,精腿,足下草鞋。长了一头的头发,旁边放着一根杠子,又有蒲包,包内有个讨饭钵子。他睡在那里,有些花子走近身边,喊了一声:“花子王,你吃粉不管事,快快醒来!”花子王听得喊叫,一觉惊醒,爬起来喝道:“俺在此地睡觉,谁要你来吵我!”众人道:“如今邓小姐烧香,被李大麻去的抢去,被我们挡阻。他那里手下有个铁头太岁,十分凶勇。你去帮我们把小姐夺下才好。”花子王一听大怒,跳起身来,拿起风摩杠子,喊了一声:“李大麻子,你好好的把小姐丢下,万事干休。牙崩半字不肯,俺这杠子与你有些不利!”李雷看见,连忙叫声:“冲哥,这个花子这样凶形,与我拿住了。”冲天贼一声答应,手执在闩迎将上来,大叫一声:“呔!你知道铁头太岁冲天贼在此,还不来领死,等待何时!”花子王闻听此言,大声大噪,举起风魔杠子劈面打来。冲天贼举起拦闩招架,只听得“咯喳”一声,横闩两断。冲爷吃了一惊,花子王一杠子扫来,冲爷连忙跳出圈子。列位,并非冲天贼斗他不过,此朽木横闩,何能挡风魔之杠。冲爷手无寸铁,只见花子赶来,迎头一杠子打来,冲爷把身躯一让,转过身来,步子一抢,蹿将上去,把杠子一夺,一脚照小肚子上踢去。花子王未曾存神,一个斤头跌倒在地。冲爷一脚踹住胸前,一手卡住喉嗓,说:“谁处来的死囚囊的,爷爷今日要你的命了。”挥拳就打。花子王喊道:“莫要动手,服了冲爷了。”冲天贼说:“你不是本城人么?”回道:“小弟是陕西人氏,与冲爷同乡,米脂县人。”“你姓甚名谁?”“小弟姓仇名双。”冲爷道:“莫非江湖人人称为花斑豹的仇爷么?”说:“正是。”冲爷连忙丢手放起,说道:“恕小弟不知,望仇爷休要见怪。”仇爷说:“岂敢岂敢,还要冲爷照应。”冲爷说:“仇爷,你可跟随与我恩爹,抵你三十两一年,四季衣服,皆是大老爷的。你心下如何?”仇爷说:“冲爷说了就是了。”冲天贼道:“既如此,你去退了花子,保着轿子回去,算你初进功劳。”仇双答应一声,手执风魔杠子,喝声:“众花子,快快与我退了。不然我杠子与你们有份。”众花子见花子王降了铁头,一齐喊道:“不好,花子王降了李大麻子了!你回回抢小姐的银包比别人多些,今日为何起这男盗女娼之心?”仇爷走出山门,上了大路,众人拥护着轿子而去。众花子不能拦阻,大家商议:“我们抄小路去送信与公子便了。”大家言定,一哄而去。正是:
人心难昧无私曲,屋漏之下有鬼神。
这些花子平日感小姐的大恩,所以今日舍死忘生相报。且说邓小英雄叫做神弹子邓林,因同姐姐出来进香,他大路旁打弹子,离山门不远。正同老家人迎上来,只见众夫赶到面前,叫声:“公子,不好了!小姐进红济寺拈香,被李大麻子抢去。如今奔溧水去了。”邓小英雄一听大怒,道:“在哪里?”花夫指说:“那里,一簇人走的便是。”邓林手执弹子,催开坐骑,发了一个辔头赶上,大叫:“李大麻子,好好把我姐姐丢了,万事干休。若还半字不依,试试爷的弹子!”渐来渐近,李雷正然高兴,抢了小姐奔走,只听得后面銮铃声响,声音喊叫,转身一望,看见神弹子邓林,“哎哟”一声说:“老邵呀!神弹子来了,怎么样?”邵青说:“叫轿夫快些走。”众人见了,先各走开。邓林在后看见轿夫抬着轿子如飞而走,他便开弓照抬轿子的小腿肚子一弹打去,只打得连皮带肉一个大洞!轿夫大叫一声,掼下轿喊道:“打死人了!哎哟,我的腿没得了。”李雷在前听得哎哟声,带马而逃。众人一哄皆退。众花夫上前说:“李大麻了溜掉了,小姐丢下了。”公子就叫花夫:“你们抬了轿子。”有家人赶到,一个个保护轿子,一直进城到了文定轿邓府门首,抬进福祠下轿,有丫环搀进。公子下马进来,叫家人赏众花夫每人二两一个,众花夫称谢,得银而去。
且说邓公子进内见了父母,说姐姐到红济寺敬香,险些被李雷抢去。多亏众花夫把信,是孩儿救回。细说了一遍。小姐大哭一场。邓老夫妇闻听,魂胆皆飞。说:“罢了罢了,幸得救回,真乃万幸也!”登时吩咐焚香点烛,答谢神明。又吩咐今日上下合家有酒,要吃个太平宴。众人欢喜。
不提邓府之事,且说李雷被邓林吓走,定了一刻聚在一处,李雷道:“老邵冲哥,你们胆子如此这等小,被此小小孩子一声吆喝,如何逃避?把我大老爷脸都丢尽了。”邵青说:“大老爷,你莫说玩话。我的头和